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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音玉,如其名。它是块玉,却也不完全是,是灵石中的异类,是人工炼制的传话筒。
卫露更愿意称它为喇叭,但从形状上来看,这东西更像是现代的收音器,一般摄影师录制视频时,或者采访的时候,会给当事人一个麦的东西,就是拿来收音的东西。
卫露拿起它,冲着共音玉嘶哑的说了句:“咳咳,都别吵了啊。”
谁知声音太大了些,共音石传播的面积有点广,不止整个城都听见了卫露嘶哑的声音,山上的幻月宗也听见了。
幻月宗弟子们以为,是某个长老要说什么,长老们听见嘶哑的声音,以为是掌门怎么了,掌门听见后以为是天道显灵。
此时正在幻月宗跑腿的商羽,听见这嘶哑的声音,总是感觉熟悉得紧,但凭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索性也不想了,继续给刘师兄跑腿挣点小费。
幻月宗内,只有泷果听出来,这是卫露的声音,泷果可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她还是有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确定。
然而,客栈内的卫露,显然是不知情的,只有像李晓婉和小二这种修仙道人,才能一眼道破玄机,只是一眼,两个人就知道,哦豁,忘记先用灵力控制一下力道的。
卫露正准备继续说道,奈何嗓子不允许,便先停顿了会,小二趁机一个好身手,立马转身翻跳,从客栈二楼对面,飞身到了卫露旁边。
“卫导,忘记给你调范围了。”小二这段时间,已经完全适应了剧组生活,说话也是越来越专业味儿了,这一切都是卫露的影响,当然卫露也知道,就简单的这么一听,她知道,这是又闯祸了。
卫露咬牙切齿,“老实说吧,我的声音传播到了多远。”
小二输入灵力,把共音玉的传音范围调整到了整个客栈内。
卫露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城里的一半人,不会都听到了吧。”
小二这才小心翼翼的说:“其实应该整个城里的人,都听见了。”
此话一出,卫露差点要出国粹了,她弱小的心灵要碎掉了,整个人都差点没站稳,强行扶住楼栏。社死,真社死,卫露只是觉得好社死,今天面对那么多人,都给自己作了一晚上的思想工作,谁知,竟然如此。
都这样子了,破罐子破摔得了,一切都没关系的,卫露安慰自己道。
小二说完,见卫露发愣上了,人悄咪咪的从旁边溜着走。
“站住,你给我去背台词,今天不能卡一点。”
卫露拿起共音玉,放在嘴前,有一个导演的风范。朝下面的人喊道:“别吵,先听我说。”
“你们的左边,就是这边”卫露抬起自己右手挥着,继续说道:“对,就是这边,需要再来三个人,然后中间,中间得留出一点空儿。”
“等会儿男主和女主来了就是在中间的位置,男主说完话之后,你们就开始冲女主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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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姑娘!“楼下传来账房先生颤巍巍的喊声。这位戴着圆框水晶镜的老修士正被三块悬浮的留影石包围,手里还捧着半人高的道具箱,“您说的轨道车...它不听使唤啊!“
卫露扶额叹气,纵身从栏杆跃下。青色裙摆掠过空中时,她突然怀念起现代剧组的场工们。谁能想到在修仙界拍戏,连移动轨道都要靠灵力驱动?她掐诀稳住乱窜的木车,转头看见李掌柜正用剑气在青石板上刻出走位标记,剑气过处火星四溅。
“第七场第三镜准备!“卫露拍手时带起一道清风诀,整个院落的灯笼应声而亮。她将留影石抛向空中,灵石在半空划出七道弧线,“李姐姐站在东南巽位,小二往西北乾位退三步——对,就是那个被雷劈过的槐树底下。“
戏刚拍到主角被围攻的重头戏,问题就来了。李掌柜的幻术变出二十个黑衣蒙面人,乍看倒是气势汹汹。可当卫露操纵留影石俯拍时,所有幻影竟然齐刷刷抬头看镜头,活像一群等着投喂的灵鹤。
“卡!“卫露差点捏碎手中的留影石,“群演要有层次感!后面那几个别挤在一起,还有左边第三个,你衣服下摆都变成云雾了!“
李掌柜抹了把额间细汗,簪子上的流苏跟着晃出一串银光:“这幻影术最忌气机流转,他们一动起来,灵力脉络就...“话音未落,最前排的幻影突然开始原地转圈,有两个甚至融成了团粉色的桃花瘴。
当天夜里,卫露蹲在客栈屋顶修改分镜。月光洒在青瓦上泛起霜色,她忽然听见东厢房传来窸窣响动。悄悄摸到窗边,却见李掌柜对着一本《千相化形诀》愁眉苦脸,案头还堆着《幻术精要》《气机流转十二问》,砚台里的墨汁都结了冰碴。
“要不...我们找外援?“卫露扒着窗棂探头,吓得李掌柜手诀一歪,把茶盏变成了只呱呱叫的碧玉蟾蜍。
三日后,当青丘的九尾狐族带着漫天星辉降临客栈时,卫露终于明白什么叫专业团队。为首的银发狐仙轻挥广袖,霎时间整个院落化作古战场,残阳如血中,三千甲士的虚影正在操练。最绝的是这些幻影会随着镜头角度自动补全细节,连马蹄扬起的尘土都带着铁锈味。
“这是我们族中小辈的幻术课作业。“狐仙指尖绕着缕月光,“听说你要拍'仙魔大战'?我这儿还有去年仙门大比的存档幻境,能直接导入留影石...“
卫露激动得差点现出原形——如果她有的话。她连夜重写剧本,把原本五人的小冲突改成了气势恢宏的决战。只是没料到狐族的幻术太过逼真,有次拍对手戏时,小二竟真的被幻影的剑气划破了衣袖。
拍摄渐入佳境后,卫露又琢磨出新花样。她把现代的分镜技巧刻在玉简里,结合追踪符咒做成自动运镜系统。七块留影石按照北斗方位悬在空中,遇到精彩镜头还会自主调整景别。有次拍李掌柜的剑舞戏,留影石们追着剑光狂飞,最后累得灵石过热,在暴雨里冒起白烟。
最让卫露惊喜的是灯光组。她从极北之地搞来几颗冰魄珠,往珠子里注入不同属性的灵力就能变换光效。火灵根催动时是暖黄的烛光,水灵根则化作清冷月华。有场夜戏需要篝火跃动的光影,结果小二玩心大起,往珠子里灌了道雷诀——当晚所有人都在客栈里看到了绚丽的极光。
这日拍摄间隙,卫露正教李掌柜什么是“斯坦尼康镜头“,突然发现留影石里储存的影像竟能导出灵气。她试着将拍好的打斗戏投射到空中,那些刀光剑影中残留的灵力,赫然在院落里形成了真实的剑气漩涡!
“这算什么?“卫露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剑气削掉半边的槐树,“拍动作戏还附带特效加成?“
李掌柜却若有所思:“当年剑尊闭关前曾说,世间万物皆是道的显化。若将留影石与修炼结合...“她忽然掐诀引出一道拍摄残留的剑气,指尖顿时绽开青莲虚影。
卫露看着突然顿悟的李掌柜,又看看还在追着自己尾巴玩的九尾狐幼崽,默默把“奥斯卡最佳视觉效果奖“改成了“修仙界最佳悟道辅助工具“。她摸着发热的留影石,突然对拍完这部电影有了全新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