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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正风的剑尖在青砖地上划出细碎火星,祠堂深处的阴冷气息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示意林子杰留在门廊警戒,自己则俯身查看倒毙在祭坛前的村民——死者脖颈处三点朱砂般的印记,正是“摘星手“顾惊云的独门标记。
“师傅,东墙的星宿图不对劲。“林子杰突然压低声音。严正风转头望去,二十八星宿浮雕中,本该属于东方苍龙的角宿位置,赫然刻着西方白虎的奎木狼。他瞳孔骤缩,袖中飞刀应声而出,正正钉在扭曲的星位上。
青砖地面突然震颤,供桌下的暗道轰然开启。阴风裹着凄厉哭嚎涌出,数十盏长明灯同时亮起,照出石阶尽头青铜巨门上的雷纹。严正风的手按在门环上时,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七道黑影如夜枭般掠下,为首之人玄铁面具泛着冷光。林子杰的剑刚出鞘三寸,就被两柄弯刀交叉锁住咽喉。严正风袖中十三枚透骨钉激射而出,却在触及黑衣人袍角的瞬间诡异地悬停半空。
“惊云诀...“严正风的声音带着砂砾般的粗粝,“顾惊云,你果然没死。“
黑衣人抬手摘下面具,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在烛火中跳动:“二十年了,严兄还记得故人。“他的指尖抚过青铜门上的雷纹,一道紫电突然自穹顶劈落,门缝中渗出幽蓝雾气,“当年若不是你拦着,我早该打开这道门。“
林子杰突然发现师傅握剑的手在颤抖——这是十七年来从未见过的景象。苏雨棠的软鞭就在这时破窗而入,银铃般的嗓音裹在鞭影里:“星辰派三十四条人命,今日该清账了!“
顾惊云大笑震落梁上积灰,袖中突然飞出十二面血色阵旗。严正风猛地将林子杰推向苏雨棠:“带他走!“转身时,他胸前的六扇门银章突然迸发耀眼白光,竟与青铜门上的雷纹产生共鸣...
青铜门上的雷纹在银章照耀下竟如活物般游走,幽蓝雾气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顾惊云的血色阵旗突然倒卷而回,在他掌心灼烧出焦黑痕迹。
“原来你才是钥匙!“顾惊云癫狂大笑,左脸疤痕扭曲如蜈蚣。十二面阵旗凌空组成血环,苏雨棠的软鞭突然缠住林子杰腰间:“小心地陷!“
青砖地面在轰鸣声中塌陷,三人坠入冰冷刺骨的地下暗河。严正风挥剑斩断追击的铁索,喉头突然涌上腥甜——方才强行催动银章,竟引发体内蛰伏二十年的“千机引“剧毒。
“师傅!」林子杰在激流中奋力抓住严正风衣襟,却见师傅胸前的银章开始龟裂,露出内层刻着的蟠龙纹。
苏雨棠突然指向穹顶:“看星图!“
暗河上方,倒悬的钟乳石竟组成紫微垣星图。当银章碎片折射的月光照在北极星位时,水面浮现出三十年前的字迹:“七杀现世,贪狼食月,破军浴血,天门洞开。“
严正风剧烈咳嗽着抓住一块浮木:“原来三十年前...咳咳...国师占卜的星象应在此处...“
话音未落,上方传来魏公公尖利的笑声。数十道钩锁刺入岩壁,东厂番子如蝙蝠般倒吊而下。最骇人的是八个戴青铜面具的血滴子,他们手中的锯齿金轮竟在吞噬水流。
“严大人好算计。“魏公公轻飘飘落在一根钟乳石上,绣春刀映着苏雨棠颈间玉佩,“连前朝长平公主的遗孤都找来了。“
林子杰浑身一震,却见苏雨棠眼中泛起泪光。少女突然咬破指尖点在玉佩上,暗河水竟化作万千银针射向东厂众人。趁着血滴子挥轮格挡的间隙,三人被漩涡卷入更深的地下空洞。
腐臭味扑面而来。数以千计的青铜棺椁呈八卦阵排列,每具棺盖都刻着武林门派的徽记。中央祭坛上,七盏人鱼膏灯环绕着半块残缺的令牌——那裂纹处隐约可见风雷交缠的纹路。
严正风突然按住剧痛的太阳穴,零碎记忆如毒蛇撕咬神经:二十年前雨夜,先帝将襁褓中的婴孩交给他时,那孩子胸口嵌着的正是半块风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