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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的是一个黑瘦的老大爷，头上零星的飘着几缕白发，一张嘴还留有几颗大黄牙，说话间有呼呼的风不停的往里面灌，惹得老大爷一阵咳嗽，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阿勇，好些天没见你了，干什么去了。”老大娘见到张冀眼前忽然一亮，热情的和他招呼，带着和善的目光，接着好奇的问道：“看你慌里慌张的，这是要上哪去？”
“我去朱老汉家找他闺女，刘大娘，腿咋样了，最近还有发作吗？吕冰呢，怎么没见到他？”张冀停下脚步，热情的打着招呼。
“老毛病了，前些天又去看了看，还是那样，一到刮风下雨就难受。”刘大娘说着像是感觉右腿有些不舒服，握拳在腿上锤了几下。
然后听她向张冀抱怨道：“那个混蛋，上个月听说杨武在天裕镇混的不错，只留下个口信，就偷偷跑过去了。”
刘大娘说着，神色间有些后怕，但又像是想起什么骄傲的事情，说着就要站起来。
或许是发现张冀有离开的想法，她的动作有些慌乱，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张冀手忙脚乱将刘大娘扶稳，表示他也没什么急事，让刘大娘不要着急。
一旁的老大爷，像是知道刘大娘接下来要说什么，悄悄地将身体偏到一旁，目光看向远方，像是远方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看的津津有味。
“那混小子不是去投奔杨武……”刘大娘见张冀停下脚步，也不再慌张，眼中带着热烈的光芒，像是看到忠实的听友：“前些天杨勇从天浴镇回来休息，带回消息……”
刘大娘故意停下来，抬起头看向张冀，看他有什么反应。
张冀似乎十分感兴趣，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透着热切，像是十分期待刘大娘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刘大娘终于看到让自己满意的反应，眉宇间带着骄傲的神色：“混小子因表现很好，已经在军营里受到新府主的赏识，被破格提拔成屯长了。”
“屯长，刘大娘什么事屯长？”张冀十分配合，表现出深深的疑惑。
一旁的老大爷，也在侧着耳朵偷听，在刘大娘停止说话后，似乎有些不高兴，偷偷的撇嘴。
刘大娘余光也在偷偷观察，像是没看到老大爷的反应，反而转过头十分享受的看着张冀的反应，她有些不确定的解释。
“好像是管着二十来个……不，好几百人，反正就是府主很器重他。”刘大娘话说到一半，见张冀情绪有些低，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吹嘘道。
“呵呵”一旁的老大爷实在忍不住，一时没憋住，发出笑声。
“郑老汉，我忍你很久了，我和阿勇在这唠嗑，你在旁边一直作什么反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眼红，前些天可有人跟我说了，你在背后没少嚼舌根。”刘大娘气的浑身发抖，声嘶力竭的和郑老汉吵了起来。
郑老汉也客气，毫不留情的拆穿：“什么屯长，不就是个苦哈哈大的头兵，给人当狗腿子，跑前跑后的干些脏活累活。”
刘大娘一听，气得满脸通红，狠狠地瞪了郑老汉一眼，大声反驳道：“你懂个啥！前些天，有几个人特意从城里过来接我，说是受天浴镇城主所托，让我去城里享福呢！他们还问我家里有什么人，都能一起过去，哼，要不是我年纪大了，胳膊腿儿还能动，自在惯了，去了城里反而不舒坦，我早就跟着走了，那几个人见我态度坚决，才离开了，还特意交代，要是有啥困难，就给吕兵带话，你说说，要是我儿子没本事，人家城主能派人来接我？”
张冀静静地听着，某一个瞬间，一道精光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一旁的郑老汉听到这儿，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冷笑着回怼：“反正也是你说的又没人看家，谁知道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儿，说不定啊，就是你自个儿瞎编出来撑面子的。”
刘大娘被气得发狂，踉跄的起身，伸手就向郑老汉的脸上抓去。
郑老汉也不怕她，别看他瘦的像竹竿，力气可不小，一把就把刘大娘推倒。
“你个挨千刀的，等我儿子回来，看不把你这个老家伙抓紧大牢里。”刘大娘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张冀赶忙再次上前，将刘大娘扶起，劝道：“刘大娘，您消消气，郑大爷也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
刘大娘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嘴里还在嘟囔着狠话。
郑老汉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往后一仰，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嘴里小声嘀咕着：“哼，就会拿你儿子吓唬人，有本事现在就喊他回来。”
郑老汉那稀疏的白发在微风中微微飘动，因为刚才的争吵，原本就黑的脸颊，此刻愈发涨得发紫。
张冀站在一旁，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两人，心中满是无奈。
他再次耐心地拍了拍刘大娘的肩膀，轻声说道：“刘大娘，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
而后又对着郑老汉使了个眼色，希望他少说两句。
张冀安抚好两人后，便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
张冀走后，刘大娘和郑老汉两人又默默地坐回石头上晒太阳，各自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刘大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对郑老汉说道：“郑老汉，你说朱老汉有女儿吗？我咋一点都不知道。”
郑老汉听到这话，毫不犹豫地回道：“他连老婆都没讨上，哪来的女儿。你这消息都从哪儿听来的，是不是听错了？”
刘大娘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小声嘀咕道：“怪了，我明明听人说，朱老汉有个女儿，模样长得可俊了。”
郑老汉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说：“可拉倒吧，就朱老汉那糙样，哪能生出那么漂亮的闺女，我在这村里活了大半辈子，啥事儿不知道，他要有女儿，我能不清楚？”
刘大娘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说道：“会不会是他早年在外面的时候生的，后来才回的村子，所以你不知道？”
郑老汉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你呀，就爱瞎琢磨，就算有这么回事儿，这么多年都没见他提过，肯定就是你记错了，咱在这儿瞎猜也没用，要真想知道，你自个儿去问他呗。”
刘大娘白了郑老汉一眼，用力捶着自己的右腿：“我才不去问，我可没那闲工夫。”
这时，刘大娘像是突然想起了关键信息，补充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刚才刘勇那混小子不是说去找朱老头的闺女吗？”
郑老汉一听，眉头一皱，满脸怀疑地说：“刘勇说的？他啥时候说的，是不是你听错了？那小子整天在外面跑，说话没准头。”
刘大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提高音量反驳道：“我咋会听错，对了，前几天有人过来，特意跟我说的，还说有时间了让我去找朱老汉，给刘勇那混小子说到说到。”
郑老汉连连摇头：“就刘勇那个混蛋样，谁会把闺女嫁给他，不说朱老汉没闺女，就是有我劝你也别趟这浑水，这不是把人孩子往火坑里推嘛！再说了，你仔细想想，到底是谁跟你说的这事儿，我咋觉得透着古怪呢。”
刘大娘被郑老汉说的一愣，仔细回想起来，脸上却露出来疑惑的神情：“对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糊涂起来，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朱老汉有女儿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发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村子里依旧人来人往，大家各自忙碌着，路过这里时也都是匆匆一看。
对于这两位老人的争论，村民们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两人平日里就经常拌嘴，今天这阵仗，在大伙眼中不过是他们日常争执的又一次上演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