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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前行,辚辚的车辙声仿佛在诉说着这一路的行程。
它从外城那热闹喧嚣、市井气息浓郁的街巷出发,一路悠悠晃晃,穿过那壁垒森严、透着股庄重肃穆之气的内城,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巍峨恢宏的宫门前。
“魏公!”
徐安下了顾铭所驾的马车后,便赶忙登上了魏英的车驾。
他在魏英的对面落了座,本以为魏英会开口说些什么,毕竟即将踏入宫廷,此番进宫为太后诊治,诸多事宜皆需斟酌。
然而,魏英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便闭目端坐,入定一般,再无其他动静。
马车在前行的道路上颠簸了好一会儿,徐安心中担忧,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住,开口问道:“魏公,宁恒远那边……”
“不用管。”魏英未等他把话说完,便径直打断了他,依旧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又接着说道:“那些艺伎你放便放了,至于他的威胁,无需放在心上。”
徐安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
魏英竟知晓得如此清楚,这让他心中愈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他暗自祈祷,只盼今日诸事顺遂,待诊治完毕,便能早日逃离这都城。
……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了许久,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待徐安跟随魏英下了车,抬眼望去,只见外面是一片极为开阔的殿前广场。
广场之上,乌泱泱地聚集着上百号官员,众人身着官服,或交头接耳,或神色肃然,场面颇为壮观。
“魏公!”
“大总管!”
魏英刚一下车,官员们便纷纷躬身行礼,口中高呼之声此起彼伏。
然而,魏英仿若未闻,并未给予回应,领着徐安径直穿过官员们自动让开的通道,昂首阔步地直入庭门,踏入了那庄严肃穆的宫殿之中。
待他二人进入之后,广场上顿时议论纷纷,嘈杂声起。
“那就是近日盛传的六合街神医?竟这般年轻,我还以为会是个老头子呢。”
“确是个人才啊,要是今日能将太后的病治好,那这前途可真是不可限量啊!”
“可不是嘛!这全城的勋贵可都紧盯着这儿呢,不少人都盘算着要是这神医真有本事,便要嫁女拉亲,好与他攀上关系……”
“唉,可惜老夫无女可嫁呀。”
“没女儿怕什么,你不是刚纳了房小妾嘛。”
……
宫殿之中,徐安小心翼翼地跟着魏英缓缓踏入那气势恢宏的大殿。
抬眼望去,只见正前方一道薄纱帷幔之后,隐隐约约可见一个女人侧身斜靠在坐榻之上,在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男子的身影。
“老奴参见太后、陛下!”
魏英行至殿中,恭敬地躬身行礼。
徐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赶忙跟着行了一礼。
帷幔之后的女人轻轻抬手,微微摇了摇。随着她这一动作,那薄纱帷幔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缓缓地向两侧拉开。
待帷幔完全拉开,徐安借着余光悄悄打量了一下殿上之人,心中不禁有些诧异:这便是太后和皇帝?
只见那大楚皇帝看上去不过二十二三岁的模样,呆呆地站在那里,双眼迷离,身子还微微摇晃着,瞧这模样,分明就是起得太早,没睡够的样子。
这皇帝生得倒是颇为清俊,只可惜那气质……透着股傻里傻气的劲儿。
与皇帝李承乾那略显憨傻的模样截然不同,太后却给人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这与传言中太后近五十年纪的说法相差甚远。
她有着一张精绝的容貌。再加上那婀娜多姿的身段,慵懒地靠在坐榻上的姿态,莫名地让人忍不住想要偷偷多瞄上几眼。
然而……她那双赤红的眼睛,却如同黑夜中扭动着的血色双头蛇一般,透着一股让人极度不适和恐惧的气息。
待魏英行完礼后,太后那赤红的双眼轻飘飘地看向了他身后的徐安,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开口问道:“这就是你费尽周折寻来的神医?”
“回太后,正是!”魏英恭敬地回道,“此人医术超绝,老奴已然亲自验过!”
“嗯!”太后微微颔首,随即又道:“再验一遍吧!”
太后此言一出,大殿侧旁候命的太监立刻捧着一个托盘,迈着小碎步,躬身快步走来。托盘之上,放置着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等到太监来到身前,魏英伸手打开了盒子,眼神之中明显一愣,盒中之物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伸手拿起了盒子中的丹药,递给徐安,神色严肃地说道:“想为太后诊治,你需得证明你的医术。此物乃是溶血丹,一旦服下,半刻钟之内若没有解药化解,你便会浑身溃烂而亡。”
徐安听闻此言,想都没想,伸手便将那药丸一把抓起,径直丢进了嘴里。
自己所拥有的治愈之力,连断肢都能使之再生,区区毒药,又能算得了什么?
丹药入体片刻之后,徐安的脸上、身上,全身各处开始陆续出现红疹。
皮肤逐渐变得松弛起来,就如同干旱许久、龟裂开来的田地一般,丝丝血液开始从那龟裂的缝隙之中浸出……
药丸已然起效,不过徐安并没有第一时间动用治愈之力进行自愈。
他强忍着剧痛,稍微等了一下,这才不慌不忙地拿出一颗丹药,假装要以此来自救。
如此这般,更能具体地展现出自己的医术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