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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难治,到了癌症晚期,癌细胞全身扩散的人也就只能等死。
而李清芳就是其中之一。
护士长石燕夏笑眯眯地对李清芳说道:“啊清啊,你今天看起来比昨天更精神了许多。等下午晚些时候,太阳不那么毒辣,你可以让护士搀扶着你出去走走,好散散心。”
她腰杆挺直,故意把说话的声音加大,好确保能让院长和那帮医生们都能听到。
看。
她这个护士长当得有多么的称职,对病人有多么的关心和体贴入微,她是多么的富有爱心和责任心。
此刻的石燕夏简直就是圣母玛利亚再次现世,浑身散发出无数道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
差点亮瞎了众人的眼睛。
果不其然,院长李子木向她投来了赞许和欣赏的眼神。
“石护士长说得好,偶尔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益处很大。”
众护士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的表情都很耐人寻味。
朱大鹏低下头看地面,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石燕夏整天啥都不做,就知道跟在她们屁股后面说三道四,指手画脚,对病房病人的情况一无所知。
李清芳的病情比刘萍萍更严重,她胸闷气紧,四肢无力,全身水肿严重,尤其是双下肢,肿得连大码的病号裤子都穿不进,一穿裤子就会勒出压痕,所以,她也就只能每天都包着三个加的大码成人纸尿片,盖了一张薄被单,坐亦或是半躺在床上。
这样的人,哪里能下地到处去走走?
平时她家里人来医院,想带她去楼下晒太阳,只能让几个护士一起帮忙,把她抬到轮椅上坐好再推下楼去晒太阳。可是尽管是这样,李清芳最多也只能在轮椅上坐10分钟左右,就必须要推回病房了。
不然的话,就会因为胸闷气短而导致浑身不舒服。
石燕夏明摆着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做事情的人不是她,她自然是不用考虑这些问题。
最后为难的人,只能是当天上班的护士。
李清芳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我听你们的。”
众护士听到这话后背脊一凉,个个的脸色都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把她抱下床,坐着轮椅出去走走那还行。
可是要把李清芳给抱下床,并扶着她到处走走,这就难倒她们了。
按照病人目前的身体状况,只怕是没走两步,就要整个人都压在扶着她的那个人的身上。
要是到时扶人的护士自己也被病人扑倒了,两个一起躺在地上,那就搞笑了。
毕竟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朱大鹏清楚的记得,半个月前,医院来了一位石燕夏的老熟人,某位医院的科主任孙晓。
孙晓主任患肝癌晚期,面容枯槁,巩膜黄染,全身发青发黄,腹部因为有大量腹水而鼓起来,不能下床,只能整日躺在床上,全靠别人照顾。
本来这位孙晓主任躺在病床上躺得好好的,平日里安安静静,没怎么叫痛。
结果,某一天石燕夏不知发生了什么喜事,心情大好。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推了个轮椅,非要叫两个护士去把孙晓抱下床坐在轮椅上推出去晒太阳。
疼得孙晓一直嗷嗷大哭,从医院住院部的四楼的病房里,一直哭到了住院部一楼电梯斜对面水池旁,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本来人家都已经被病痛折磨疼到不行,她还要丧心病狂地把人家拉起来,硬硬地让病人在她的搀扶下沿着水池走了一圈。
走了一圈还不满意,还非要人家边哭边嚎地走第二圈,可惜孙晓实在是没力气了,干脆整个人往身后的地上躺下,石燕夏不知道她会做出这个动作,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不给她摔倒。
不料贴着瓷砖的地上,有一滩水。
所以,在石燕夏情急之下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了孙晓,不给她摔倒之后,没控制好力度,加上地上滑,最后就发生了令朱大鹏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一幕——肥头大耳的石燕夏护士长被孙晓扑倒在地上,画面十分滑稽搞笑。
朱大鹏那时候就在现场,她当时不道德地笑出了声。
结果,就因为这件事情,护士长从此就记恨上了她。
石燕夏说朱大鹏看见她们摔倒,第一反应不是去扶她们,而是在笑,说朱大鹏没有道德心,没有良心,看见别人痛苦她就快乐,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甚至还把这件事,跟医院的护士们,挨个讲了个遍。
朱大鹏一开始还会耐心解释,因为自己和护士长的位置有一段距离,而且当她走过去之后,孔武有力的石燕夏已经把病人孙晓重新抱回了轮椅上。
总之意思就是,不是她没去扶,而是她没有机会去扶。
可惜石燕夏就是个胡搅蛮缠,心眼比针尖还小,又特别爱记仇的野蛮人。
她最擅长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朱大鹏遇到她就像是秀才遇兵,就算有理都变成了没理的。
所以后来当护士长又反复地提起过好几遍这件事的时候,朱大鹏再也没有为自己解释过一个字。
因为她知道。
就算自己说破了嘴,也没有用。
这次不知道要轮到那个倒霉护士,会被石燕夏安排,去扶李清芳下楼去走路。
“江铃,你今天还是上两头班。所以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你就扶啊清下一楼去转转圈。”
“好。”
江铃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石燕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众护士同情地看向江铃,同时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护士长没叫到自己去扶。
就是可怜了江铃。
李清芳的情况很严重,万一在走路的时候,突然晕死过去,需要就地抢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李子木院长又带着一众医生和护士,去到了下一个病房。
这个病房住着两个男病人。
5床梁庆辉,66岁,神志清醒,可以自己说话,但全身无力,只能整日躺在床上,下不了床。
由于他是直肠癌晚期,肛门口一直都有暗红色或者鲜红色的血便排出来,他体型消瘦,脸色苍白无血色,身高矮小,大概才一米五五这样。
7床陈荣,70岁,同样是个直肠癌晚期患者,身高一米八八。不过这个病人因为病情太重,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他一直上有心电监护仪,用来监测24小时的生命体征(体温,心率,呼吸,血压)。
因为不能经口进食,所以就插了胃管。
每次到了餐点,护士们就把晾好的流质,用灌注器注入胃管流进胃里,以此来达到病人进食的目的。
“梁庆辉,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
院长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不烫手。
因为梁庆辉昨天发高烧,体温38度9。
“还不是那样,想死又死不了。”
梁庆辉淡淡地扫了一眼这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们,翻了翻身,继续闭眼睡觉,不想再理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