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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五月的一个夜晚,细细密密的雨从过午下到现在,空气中弥漫着清冷潮湿的气息,霓虹灯融合成绚丽的光带,灯河流转,城市在薄雾朦胧下模糊了轮廓。
这样的鎏金地即便是黑夜也会亮如白昼。青年站在街道的阴影区,对面是华灯初上的高楼,背后是一片漆黑,灰暗几乎将他吞没,却还留着一双眼眸在夜里闪烁。不是兽瞳的那种亮,而是大厦倒映在瞳孔,映衬得发亮。光与暗要将他撕裂。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从阴影中走向旁边意式风格的高楼。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身形挺拔。但更惹眼的,是他那一头深蓝色的短发和右耳骨上戴着的两枚黑色耳钉,明明只是便宜货色,却分毫不廉价,反为他原本清贵的气质增添了几分邪气。
他走的很慢。自从1年前被石板压伤后,他总是刻意走的慢些,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像瘸子。
齐续刚走进酒店大厅,就被一个穿着礼服俏丽身影迎面相撞。他高举着双手灵活地向旁边一闪,但对方因为喝多了酒平衡失调,踩着高跟鞋踉跄地后退一步,然后跌坐在地。
不知是摔疼了,还是烦心于别的事,女人忍不住骂了一声,眼下,她的淑女礼仪早已抛之脑后。
酒精麻痹的大脑运转迟缓,眼前落下来一片阴影,是青年走到她身边遮住了光而投下。
她没好气地打掉对方伸出的手,仅管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她却满不在乎,甚至心中郁结。
她一直没有抬头。
她讨厌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在此刻仰视他。
或许是高跟鞋实在太高,她用手撑在地上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她烦躁地呼了口气,直接把高跟鞋蹬掉,随意丢在一旁,忍住下意识想要扶着个支撑点的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名贵的钻石耳饰随着动作轻晃,珠光斑斓。
她拨开额前的碎发,姣好的面容一览无余。
刚刚齐续就觉得有点眼熟,这才想起自己今早才在萧之晋和容安的婚礼上见过她。婚礼上唯独她冷着一张脸,眼神怨毒地盯着新娘。张家还没破产时,他也曾出席过这些上流社会的宴席,那时也曾与她有过那么一两面的缘分。
他还记得,当时不小心撞见罗予殊找容安麻烦,这位小姐说话是相当的不留余地……
“你走路都不看路吗!眼睛长在脸上……”罗予殊蹙着眉看向他,却在看到那张脸时瞪大了眼睛,“还怪好看的。”
想象中铺天盖地的谩骂并没有,反倒得了一句夸奖的齐续表情有一瞬的错愕和微讶。
这时一位经理模样的男人神情紧张地向着这边走来,然后谄媚地对罗予殊说:“小姐,您喝多了。我先带您去那边坐一会。”说完便要伸手馋扶。
“走开!不用你管。”罗予殊躲开他的手,除了双颊酡红,说话时一点都不像喝醉的样子。要不是见她先前醉态,又满身酒气,齐续也会以为她此刻还清醒着。
罗予殊又转而面向齐续,双手紧紧地抓住西装的戗驳领,眼神迷离,语气又委屈的很:“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跟那个女人结婚!你说!到底为什么呀!”
看来是把他错认成了萧之晋。
齐续无语的攥住她的手腕,想要将她拉开:“小姐,你认错了。我不是萧之晋。”
经理也在一旁附和解释道:“对对,小姐。这位先生不是萧总。”
齐续刚把她的手放下,对方立刻像牛皮糖一样抱住了他的腰。
齐续想象着如果是真的萧之晋,大概会果断地拉开她,必要时也可能会毫不怜惜地把她推倒一旁也说不定。
他的手就这么架在半空中,举也不是,落也不是,只好求助经理。
可经理见状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拜托齐续:“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可以麻烦您送罗予殊小姐去楼上的房间吗?”
齐续和经理大眼瞪小眼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的应了。
齐续掰开箍在自己腰后的手,试图跟醉鬼讲道理:“喂喂!罗予殊?你稍微站好一点……”他总不能就这么拖着把她送上去吧?齐续思索了一下,将她拉开一点距离,在她又扑过来之前迅速转身弯腰,趁着罗予殊向前的动作把她背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罗予殊下意识抱紧了齐续的脖子。
齐续表情痛苦地拍了拍她的手腕:“松,松开点。要被勒死了……”
罗予殊不知听懂了没手臂倒是松了些,齐续刚喘了两口气,就见经理从前台拿了两张房卡过来。
“怎么两张?”他不解地问道。
“时候也不早了,这张是先生您的。”经理标准化的笑着,把房卡递给他。
齐续“哦”了一声:“谢谢啊。”
他心道,要不有人是经理呢,会来事儿。
罗予殊也还在背上喃喃自语,细若蚊吟:“我到底哪比不上那个女人……”齐续捏着卡,面无表情地把背上的人向上颠了颠。
经理跟在后面,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着,欲言又止。
电梯门在眼前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细软的发在耳后摩挲,清浅的呼吸洒在颈侧,酒味混合着花香系列的香水味萦绕在鼻间。
齐续突然不应景地想到,她也许大概应该不会吐在他身上吧……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在44停住。
齐续打开门,玄关通顶的全身镜映出他的身影。齐续穿过黑色极简的走廊,一边惊叹地看着典雅奢华的装饰布局,一边穿过起居室和睡房之间嵌着铜丝的玻璃屏风,应该是经理提前交代开了夜床,齐续把罗予殊轻放在床上。
齐续这才想到,自己刚刚之所以又回去酒店,是想问问酒店管理人:能不能看在萧之晋的面子上把空了的酒瓶给他处理废品,好能买个百八十块,但是被这一打岔,他倒把正事给忘了。
也不知道这个经理管不管事,等明天问问吧,他心道。
罗予殊皱着眉头不舒服地翻了个身。齐续伸展着肩部,环视四周,听到动静后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认命似地把她的盘发解开,小心又笨拙地取下了她的耳饰:“诶诶,你别动!扎到了扎到了!”
想着她喝了酒,又把她的头侧转,以防仰躺着因为呛呕而窒息。
“没听说罗予殊是近视,应该没戴隐形吧……”齐续喃喃自语。
齐续爬到床的另一边,用被子将她一裹。还未待他心满意足的从床上离开去另外的套房再体验一番,突然脑子向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顿时黑懵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