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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木已经陪了顾楚箬好一会了，刚找到他时见他不肯回去，就生了堆火，俩人就这么坐在这，折木一边烤兔子一边给他讲寂空山从前的事，也不知道顾楚箬听进去没。
“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别生山主的气，我知道你肯定无法接受她今日这般行为，我们这些兄弟们一开始也不能接受，但是后来渐渐明白，我们若不狠一些，就会有很多人对我们残忍，要想好好活下去，就不能心软。”
身前的火堆噼里啪啦作响，晃得顾楚箬又想起那火坑烧尸的场面，他刚消下去的火气噌得又上来了。
她何必把他们活活烧死？
她竟还用活人的血肉来放烟花，她简直就是个疯子！
她果真如世人所言那般是个女魔头！
这些话他在心里已经喊了无数遍了，可他不会对折木说，不会对任何人说。
折木把烤熟的兔子腿递到了顾楚箬的手里，“山主真的很好，她想杀谁，想如何杀，我们都会替她去做，毫无怨言。你是她收的徒弟，可不能被她的表象所骗，很快你就会发现，在厌恶和痛恨的情绪里去了解她探索她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只要你坚持下来，不久后就会明白我今日之言，甚至，你也会忠诚于她。”
顾楚箬看着手里的兔腿，明明那么香，他却毫无食欲，甚至有些反胃。
折木已经打了好几个瞌睡了，言尽于此，顾楚箬要是还看不开，那他大概是没救了。
“小公子，这世间有一种人，他们不在意世人对他们的看法，也不在意旁人的流言风语，只要自己做的事是有意义的，那就去做，任世人诽我谤我，我无悔亦无畏，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两全法，若想守护身边的人，就必须手染鲜血。他们如此，山主亦如此。”
“她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吗？”
“当然，寂空山里的每个人都是山主想要守护的，既然你入了我们寂空山，今后大家都是福祸相依的兄弟，我不管你从前是什么人，但是只要山主认可你，我们都会把你当自己人。”
这样的话是顾楚箬在宫里听不到的，他从前的生活里只有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没有人会跟他说我们是兄弟，他们只会拿他当棋子当绊脚石，到了一定的时机，他们就会用各种肮脏的手段把自己除掉。
顾楚箬觉得相比之下，江晚离和寂空山里的每个人逗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他们似乎只是因为江晚离的一句话，就把一个毫不熟悉并且不知底细的自己当成自己人，如果江晚离真的是个疯子，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如此忠诚于她？
他想去找江晚离，就现在，就此时此刻，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搁。
于是，顾楚箬猛地起身，把兔腿扔回了折木的手里，然后朝着营地的方向跑去。
折木见他走了，索性自己把肉给吃了，好不容易烤熟的，不能浪费。
顾楚箬来到江晚离的马车前，站在窗边上，双唇张了又合，始终没开口。
明明方才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现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江晚离，你不是疯子，你不是女魔头······
江晚离，你挺好的······
江晚离，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所以才手段残忍······
江晚离······抱歉，方才一直在心里骂你······
他站了许久都没能把话说出来，一看这天色可不早了，算了算了，还是明天再找机会说吧，这么晚了她兴许已经睡着了。
顾楚箬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难道是江晚离？他往前走去，和正要下车的张余深撞了个脸对脸。
他看见张余深在江晚离的车里，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脸色倏然一变，推开他抬起腿就往车上跨去，进倒了里面看见江晚离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心里顿时慌了起来，他上前去探了探江晚离的鼻息，还好还好，还活着。
原是虚惊一场，放心了之后他才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车门关上，继而迎上了张余深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张余深：“怎么？怕我把她杀了？”
顾楚箬确实是怕张余深趁江晚离睡着把她杀了，明明自己都打算让她自己毒发身亡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半途被旁人杀了。
他不答，转身往自己营帐走去，张余深跟在后面说：“你不太对劲。”
“哪不对劲？”
“你有点过分紧张她啊。”
“我没紧张她，我只是不想她就这么死了，”顾楚箬转念一想，既然张余深没杀她，那他为何会在江晚离的马车里？而且江晚离睡着了他才下来，他在上面做什么了？
顾楚箬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张余深问道：“你既然没动手，那你在她的马车里做什么？”
张余深同样看着顾楚箬，俩人四目相对，张余深扬起嘴角笑道：“还说没紧张？师弟啊，江晚离这个女人可是很会撩拨人心的，你可别被她骗了真心去，到时候有你受的。”
他说完就走，顾楚箬不太明白，他属实不太明白，自己不过是关心江晚离的死活，怎么就对她用真心了？
对啊，我只是关心江晚离的死活罢了，这······这算真心吗？
······不算吧······
或许有的人比较迟钝，比如顾楚箬，他就会觉得自己只是舍不得江晚离那张脸，只不过对她的好感高了些，虽然目前看来的确如此，但张余深以前也是这么以为的，后来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二天天一亮他们就收拾好了东西继续上路，同样的，为了防止江晚离白日里睡觉，就让她骑马赶路。
但是江晚离比较懒，就算骑马她也不想自己牵缰绳，经过昨天她发现顾楚箬的骑术还挺不错，于是她点名让顾楚箬来带着自己一起骑。
张余深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在顾楚箬之前就骑着马去把江晚离拎了上来，继而策马扬鞭朝远处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