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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唐炎猛然惊醒,左颊火辣辣的疼痛与鼻腔里若有若无的檀香混杂成奇异的真实感。他睁开眼时,正对上一双含霜带雪的眸子。
“唐公子倒是会装晕。“红衣少女收回染着丹蔻的手,腰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清响,“这退婚书你签也得签,不签——“
她忽然俯下身,金线绣着朱雀纹的袖口滑过唐炎鼻尖。南宫月贴着少年耳畔轻笑:“就用你唐家祠堂前的石阶磨墨,如何?“
堂中响起窸窣的嗤笑。唐炎这才发现自己跪坐在青玉砖上,十二根蟠龙柱撑起的穹顶投下细碎光斑,照得正厅匾额上“丹心照世“四个鎏金大字忽明忽暗。
记忆如潮水涌入——三天前他还是考古系研究生,在三星堆遗址触摸到青铜神树时被金光吞噬。此刻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告诉他,眼前这位趾高气昂的南宫家三小姐,正是三年前与“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月儿莫要胡闹。“首座上的唐家大长老咳嗽一声,手中茶盏泛起涟漪,“炎儿毕竟是你表兄......“
“表兄?“南宫月突然拔高音调,腰间银铃炸响成一片,“三年前他母亲盗取族中至宝叛逃,害得唐家丢了天工盟首席之位!这样的罪人之子——“
她猛地扯开衣襟,雪白锁骨处盘踞着狰狞疤痕:“看见了吗?上月魔修突袭,这废物连剑都握不稳!若不是他挡在我身前碍事......“
堂中议论声渐起。唐炎感觉到胸口玉佩突然发烫,那是今晨在床头发现的遗物。他借着整理衣摆的姿势悄悄摸索,指尖触到凹凸纹路——竟是三星堆青铜神树上见过的眼形符号!
“......既然炎儿执意不肯。“大长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就请南宫小姐去祠堂取石砚吧。“
玉佩骤然滚烫!
唐炎突然瞥见南宫月袖中寒光——哪是什么银铃,分明是淬了毒的锁魂钉!电光石火间,他本能地侧身翻滚。三枚毒钉擦着发梢钉入青砖,腾起缕缕黑烟。
“表妹的胭脂味儿太冲。“唐炎摇摇晃晃站起身,拇指抹去嘴角血渍,“熏得我差点忘了——“他忽然扯下玉佩高举过头,“家母说过,唐家男儿退婚,向来是休妻,不是和离!“
满堂死寂中,玉佩突然迸发赤金光芒。唐炎掌心传来灼烧感,恍惚间看到火焰中浮现古老文字:
【烬明神火·第一道:涅槃】
“放肆!“南宫月俏脸涨红,腰间银铃化作九节鞭劈头抽来。唐炎不退反进,任由鞭稍缠住手腕,被毒刺划破的伤口竟渗出金红血珠。
“喀嚓。“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脆响。南宫月惊愕地发现自己的玄阶灵器正在融化,赤金火焰顺着银鞭逆流而上,顷刻间吞噬了她半截衣袖!
“天火反噬?“大长老打翻茶盏,“快拦住那小子!“
但唐炎已经冲出正厅。他跃过朱漆门槛时,背后传来砖石崩塌的巨响。回眸一瞥间,整座议事堂正在赤焰中扭曲变形,宛如燃烧的纸灯笼。
“娘亲......“他握紧玉佩奔向竹林,没注意到沿途滴落的血珠正在地面勾勒出玄奥纹路。当第七步踏出时,四周景物突然如水波荡漾——
唐炎跌进了一处溶洞。钟乳石间流淌着莹蓝光脉,正中石台上悬浮着一尊青铜鼎,鼎身刻满与玉佩相同的眼形符号。
“空冥道体居然能自行触发传送阵?“苍老声音突然响起。唐炎猛回头,看见鼎中腾起的青烟凝成佝偻老妪,她浑浊的右眼赫然是重瞳!
老妪的烟指拂过唐炎伤口:“涅槃火种认主,看来小姐赌赢了。“在他惊骇的目光中,鼎内升起十二道金链,末端拴着的正是三星堆出土过的青铜纵目面具!
“此物名'烛照',与你的时渊罗盘本是一体。“老妪的身影开始消散,“记住,下次滴血要画完整的离卦......“
“等等!“唐炎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他这才发现掌心伤口不知何时愈合了,只余一道朱砂色的火焰纹。
溶洞突然震动起来。唐炎仓皇逃出时,怀中多了三样东西:青铜面具、半卷《天工遗录》,还有颗刻着“苏“字的冰晶药丸。
当他气喘吁吁回到唐府偏院时,夜色已深。推开柴房门的瞬间,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猫儿眼。
“少爷总算回来了。“蹲在灶台上的少女晃着尾巴,毛茸茸的耳朵从青丝间钻出来,“药神谷送来的雪魄丹好吃吗?“
唐炎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门框。月光恰好照亮少女腕间银铃——与南宫月那串一模一样,只是多了道冰裂纹。
“青璃姑娘说笑了。“他学着记忆中的口吻,“我这破院子哪来的......“
“撒谎。“少女倏地逼近,鼻尖几乎贴上他下巴,“你身上有涅槃火的味道。“她突然伸手戳他胸口:“这里,跳得比雷鸣兽还快呢。“
唐炎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摸向青铜面具。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喧哗,火光将窗纸映得通红。
“执法堂的人来抓你啦。“少女耳朵抖了抖,尾巴卷住他手腕,“要不要跟我做交易?“她舔了舔尖牙:“你给我火种取暖,我帮你......“
话音未落,柴房木门轰然炸裂。南宫月手持焦黑的九节鞭立在火光中,身后跟着十二名血袍修士。
“找到你了。“她笑得温柔缱绻,“我的好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