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棠仙

第二章 回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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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规制,女子出嫁三日后需回门,清晨,春桃便唤醒棠郁,令其起身洗漱整装。

她今日身着一袭水红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此裙乃是前些时日新制,裙面蝴蝶以银丝绣成,于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棠郁命春桃挑选一支同套蝴蝶珠花钗,端详铜镜中之人,眉目如画,朱唇似樱,然面色略显苍白,遂多施胭脂,如此观之,气色尚佳。

赵青霄自腿疾发作后,便不喜出门,遂遣身旁远松与棠郁等人一同前往。出门前,棠郁特意向他展示今日装扮,她轻盈旋转,笑容灿烂,堪比阳光。

“可还入眼?”棠郁眨动着水灵灵的眼眸,胭脂似涂抹过多,致使双颊泛红,略显喜庆。

赵青霄微微一笑:“尚可。”

棠郁并未听到她所期望的赞誉之词,诸如美若天仙、国色天香、似玉如花之类,不禁撅起小嘴。

赵青霄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包油纸袋,递与棠郁。棠郁一愣,接过后,纸袋略沉,尚有余温。

赵青霄轻声道:“听闻王妃喜甜食,特托倪纱往望福楼购置的糕点。”

赵青霄向来不喜甜食,故而王府并未聘请甜点师,其口味想必难称美味。

一旁的远松已在王府门前部署妥当,棠郁遂携春桃登上马车,车帘掀开,棠郁凝视着赵青霄略显孤寂的背影,握着油纸包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须臾,她松开手,打开油纸包,里面躺着圆滚滚的糕点团子,散发着桂花与牛乳的甜香。

马车一路平稳前行,金陵城至常山郡约莫两个时辰即可抵达,马车缓缓停下,春桃轻摇棠郁,此时她正皱着眉头,睡眠并不安稳。

“王妃娘娘……到了。”

棠郁探头张望,大门上方,一块硕大的匾额高悬,黑底银字,上书“宋府”二字。阳光映照在匾额上,银字闪耀着光芒,为整个大门增添了几分庄重肃穆。

棠郁将糕点塞入衣袖,在仆人的搀扶下,棠郁竭力保持着沉稳端庄的仪态下了马车。

宋家正房夫人,正是宋菀的生母——刘氏,她早已在不远处伫立,见他们的马车驶来,便匆匆迎上前。

她身着一袭宝蓝色的织锦长裙,裙摆上绣着繁复的牡丹图案,金线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发髻高挽,用一支镶着明珠的金簪固定,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耳边,增添了几分温婉。她的面容端庄秀丽,眉如远山含翠,同棠郁凭借化形果塑造而成的宋菀的身躯有七分相像,宋菀的容貌大半继承自她的母亲,同样的端庄娴雅,即便她不认识刘氏,也能看出这是宋菀的生母,更遑论她曾见过这位宋家大娘子。

那晚她身着素衣,一头秀发被树枝勾得杂乱无章,因吸入大量瘴气,她一直在微微喘息,与如今装扮得精致华贵的人相比,实有天壤之别。

刘氏徐步而入,二人相视,她欲言又止,终是缄默无言,继而蹙眉低头,取出帕子轻咳起来。

棠郁面沉似水,微微一笑道:“母亲。”

刘氏的身体近来似有不适,想必是上次上山时吸入了过多瘴气。

刘氏闻得“母亲”二字,先是一怔,旋即皮笑肉不笑道:“菀儿,快进府罢。”

棠郁并未看错,她的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即便面对这与她女儿毫无二致的面容,她心中的恐惧无论如何压抑,仍是难以遮掩。

宋玉汝,即宋菀。

她已于不久前离世。

然而,似乎唯有她知晓此事,至于春桃,想必是觉察到了异样,这刘氏与春桃有时流露出的眼神如出一辙,皆是恐惧。

刘氏那晚在銮金前许下的愿望,便是让婚礼顺利进行。天庭规定,她需在自身能力范围内完成凡人的十二个愿望方可。然而,被废去仙籍的二人,法力已大不如前,起死回生实乃违背天理。

宋府与淮王府相比,规模小了许多。甫一进门,便见两名与她年龄相仿、装扮精致的女子正背对她低声细语。她们两侧的丫鬟见棠郁到来,似乎俯身禀报了什么,二人这才整理了一下神情,看了过来。

棠郁的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白硕翻阅着一本册子时的话语:“二太太张氏育有一女一子,长女在府中排行第一,其容貌姣好,端庄秀美,名唤宋瑶,字君惜;幼子宋天行排行第三;三太太膝下仅有一女,排行最小,名曰宋婉茹……”

“宋玉汝?”其中一名女子走上前来,审视了一下她的四周,大夫人已然去安排午膳和行李,此时她的身旁仅有远松和春桃二人。她忽地笑道:“怎的……就你一人回来了呀?”

面前的人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纱裙,裙摆轻盈如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在风中轻舞。乌黑的长发被随意地挽成一个松散的发髻,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额前,小巧秀丽的脸上,一双灵动的眼睛犹如两颗璀璨的黑宝石,此时的笑容有些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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