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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洛阳峰的云阶浸着霜色,白子轩的布履踏过青石时,竟在石纹间漾起细小的剑形涟漪。
景云帆真人广袖轻挥,峭壁间蛰伏的云雾骤然退散,露出半悬在空中的七层剑阁。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每声清响都在山涧激出剑气凝成的青鸟。
“凡我剑阁弟子,需以剑心温养本命剑种。“景云帆指尖掠过腰间玉牌,无数篆文自虚空浮现,“每月朔望之日,剑气潮涌时最宜参悟《玄元剑典》。“
沈婉清发间的萤石簪忽明忽暗,她伸手接住飘落的竹简,琥珀色瞳仁里闪过异样光华。
当那卷《玄元剑典》落入白子轩掌心时,剑阁顶层的青铜灯倏然熄灭三盏,檐角青鸟的尾羽凝出霜花。
“白师弟可曾见过南疆的剑冢?“沈婉清忽然开口,指尖点在竹简某处。
她袖中《寻剑诀》残页微微发烫,半枚古篆正与白子轩玉牌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白子轩摩挲着怀中温热的玉牌,这是三日前试剑台上浮现的物件。
他望着剑阁西侧翻涌的云海,总觉得那些云纹走势与玉牌暗纹如出一辙:“家父倒是提过,说剑冢里的古剑会自行择主。“
暮色四合时,景云帆真人化作剑光遁去。
沈婉清倚着千年雷击木制成的廊柱,望着白子轩在院中布下防御阵法。
当最后一道阵纹亮起时,洗剑池方向传来悠长剑鸣,惊得她袖中残页险些掉落。
三日后辰时,三百新晋弟子齐聚承天坪。
景云帆真人立于剑碑之巅,袖中飞出万千光点。
每粒光点落地便化作玉瓶,瓶中炼气丹泛着星河倒影般的微光。
“启灵境需引天地灵气淬炼剑心。“景云帆的声音裹着剑气在群山间回荡。
白子轩的玉瓶却比旁人少了两颗丹药,瓶底隐约凝着冰晶状纹路。
沈婉清盯着自己瓶中三颗赤红如血的丹药,瞳孔突然缩成竖线——这是用凤凰木炼制的离火丹。
子夜时分,洛阳峰各处亮起启灵阵法的微光。
白子轩盘坐在青玉蒲团上,怀中玉牌正与窗外星斗共鸣。
当他吞下炼气丹的刹那,丹田处沉寂的剑种突然震颤,惊得沈婉清搁在窗台的桃木梳咔嗒落地。
“白师弟的灵气...“沈婉清指尖扣住窗棂,妖族特有的夜视瞳中映出骇人景象。
寻常弟子启灵时灵气如雾,白子轩周身却凝出实质化的剑罡。
那些青金色气流纠缠成古老剑纹,竟将屋顶的防御阵法灼出焦痕。
寅时初刻,洛阳峰地脉突然轰鸣。
白子轩天灵盖冲出的光柱撕裂云层,七十二座悬空剑阁同时震动。
景云帆真人御剑赶来时,正看见光柱中浮沉着《玄元剑典》里失传的太古剑符,那些符文明明该在千年前就随初代掌门兵解而湮灭。
“阵起!“景云帆咬破指尖祭出本命剑,却发现护山大阵的灵力正疯狂涌向白子轩所在的小院。
剑阁深处传来七声钟鸣,这是唯有强敌入侵时才会敲响的九霄惊神钟。
白子轩在光柱中心睁开眼的刹那,怀中玉牌浮现出与沈婉清残页相同的古篆。
他藏在袖中的左手快速结印,悄然抹去昨夜在房梁暗处刻下的三道阵纹。
窗外传来衣袂破空声时,少年已恢复打坐姿势,仿佛方才吞没半个洛阳峰的异象只是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