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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 16日,周日。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许久未这般热闹的铁皮房里。
楼梯间的积雪早已被清扫得干干净净,那满是绿漆、以往每走一步都嘎吱作响、仿佛在痛苦呻吟的楼梯,经过一番敲敲打打,也终于安静了许多。
就连许久未工作的大功率空调,也开始卖力地吹出阵阵热浪,让整个空间都暖和了起来。
清晨七点,王昊从睡梦中醒来。
他在那张豪华单人的行军床上又挣扎着躺了半个小时,试图再睡一会儿,可最终还是被一群人硬生生从小办公室里拖了出来。
众人完全无视王昊用棉被紧紧裹住身体、婉拒起床的举动。
领头的杨琦,顶着一头标志性的鸡窝头,双手用力拽着王昊的肩膀,扯着嗓子大喊:“老王,你怎么还睡得着???”
王昊半眯着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不满,大声回应道:“我昨天晚上爆肝到凌晨 5点,才睡了两个小时,就被你们这帮家伙吵醒,你们是想让我猝死吗?”
“怎么会让你猝死呢?”杨琦一边说着,一边追问道,“老王,是不是该分配任务了?”
王昊被摇晃得清醒了一些,迷迷糊糊地回答:“任务单不是早就发群里了么,你们照着做不就行了?”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这次你不会再把大家解散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王昊彻底清醒过来,他神色郑重,语气坚定地说道:“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欢呼,随后给杨琦使了个眼色。
杨琦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好了,兄弟们,都去工作吧。”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杨琦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王昊的棉被里,抢在王昊开口拒绝之前,急切地说道:“老王,你一直对兄弟们没得说。跟着你加班熬夜,虽然辛苦,但工资和加班费你从来没拖欠过。公司一旦资金紧张,你宁愿把我们都开除,还按照 2N+1的标准给我们报销补偿。”
“这些事儿,我们都记在心里。但你要知道,三年了,《大圣归来》可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作品,它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我们已经攒够了一年的生活费,不想再拖下去了。明年,这部作品必须问世!”
“哪怕最后一败涂地,至少我们不会留下遗憾。”
“很多兄弟都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留给我们实现梦想的时间不多了。”
听完杨琦这番掏心掏肺的话,王昊的眼圈瞬间红了。要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大圣归来》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前途一片迷茫。
可他们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人,看到王昊这束光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只为了能不留遗憾。
“是不是感动哭了?”杨琦的语气也有些哽咽,他掏出一支玉溪递给王昊。
这三年,大家都太不容易了。大部分人熬成了秃顶,少部分人头发都白了,就连女孩子也自嘲成了“老阿姨”。
单纯为了工作,肯定不会这样拼命,一切都是因为热爱。
王昊接过烟,点燃,哆哆嗦嗦地抽了起来,嘴里还强装镇定地说道:“不是,谁踏马把老子窗户开了,冻得老子眼泪都掉下来了,艹!”
“滚你丫的,我去工作了,你也少抽点。”
杨琦笑骂了一句,掐掉抽了一半的烟头,丢进烟灰缸,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王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
过了好一会儿,王昊掐灭烟蒂,给星光灿烂影视公司的合作律师打了个电话:“李哥,帮我签拟一份投资合同。”
电话那头的李开良笑着回应:“看来又拉到业务了?”
“那倒不是,是《大圣归来》拉到投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