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张財东薄命家遭不幸 姜明荫神医棺中救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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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姜明荫，小老三姜明福四岁，从小体弱多病，面黄肌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几天离开药罐子。眼看做官无望，老族长让他拜董太医孙子董半仙为师，学了郎中。姜明荫直到成年都是如此，高挑瘦削的身材，好像烂掉树根的老枯树，给人一种风一吹就要倒的感觉。娶了妻子姜张氏，三年不生养，自家调了个药方，两口子灌了一年苦水无济于事。请师傅董半仙下了药单，调养三年，才生个宝贝儿子，也是整天病病歪歪。先取名姜正財，还想发财，八岁又改名姜正康，财帛都不要了，只要健康就行。名虽改了，不遂愿，像老子一样，整天泡在药罐子里，多亏自家懂医，父子两都半死半活的拖着。兄弟分家就离开了祖堂，住在姜家老庄最左边，老族长盖的新宅子，住处在庄子里虽还算是豪华，可是不能在祖堂繁衍生息，姜明荫心里总有一丝失落感。

交过三十六岁的姜明荫，吉星高照，运气来到，连自己和宝贝儿子病也瞧不好的姜明荫，成了神医，感冒咳嗽、头痛发热的，看一个好一个。都说运气来了门扇也挡不住，该着姜明荫走运，前年八月中秋，五年未回娘家的老婆张氏，心血来潮，吵着要姜明荫陪自己回娘家，看望八十多岁的老母，一大早，张氏骑了毛驴，挽了包袱卷，姜明荫牵着驴，抱了水烟袋，一路往老丈人家赶。小道穿过张家庄，遇到大户家办丧事，驻足看热闹，见全套响器加两对锁啦班子，哀乐阵阵，叮铛、木鱼一片响，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正嘀咕着念经，排场不小。以为是富家老爷百年告终，可又不像，披麻戴孝者，只有两个还不知道哭的十岁左右小女孩。棺材也是没有油漆的白台子，一滴滴鲜红的血珠，顺着棺材底往下滴，大人有叹息的，也有抹眼泪的，甚是凄惨。姜郎中拉了一人问原委，说是张员外三十二岁老婆，难产闹腾两天两夜没生下，今早上死了，念完超度经就要下葬。姜明荫挤到棺材旁边，沾了棺材上的血迹，拿鼻子嗅了嗅，又涂在掌心看后，自语道：“也是怪事情，死人还在流活血，莫非医书讲的假死。”忙招呼：“莫要只管念经，兴许人还没死！”众人齐骂：“那里来的疯子，说耍找打挨，人都装在棺材，还在胡说八道”。姜正荫说：“在下姜家庄姜正荫，走亲戚路过贵地”。主家张员外打恭回话：“原来是姜先生，失礼。劳烦先生费心，只怪在下命薄，该着绝后，夫人先前连着养了两个女儿后，肚子几年都没动静，祖宗保佑，去年又怀孕了，请老中医号了脉，说是大喜，十月怀胎期满，发作两天生产不下，请了稳婆也无济于事，今日五更天母子俩都去了。”姜明荫说：“在下医术虽不高明，死、活人血还是辩得，张財东若还信得过在下，能否开棺让我看看，若是假死，救下性命也未可知。”拉了娘家人商议，招来老岳父一顿臭骂：“瞎胡闹，伤风败俗。规矩也不要了，活了七十多岁，还没见过死了几个时辰，装在棺材的人被医活，装殓入棺我都在场，还能让活女儿装棺材，欺负娘家人是三岁小孩吗？”谁要开棺材作践女儿，就和谁拼命。张財东着实舍不下老婆，更舍不下还未出世的儿子，知晓一点姜明荫名气，想想都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事，尽一下心，看看也无妨，让男人回避，遣人把持住老岳父，胆小的女眷都溜了，只余三四个胆大的，给自己和舅老爷帮忙，掀开棺材盖子，见张夫人脸上还在冒汗珠，姜明荫用手一探鼻息，惊喜的大叫：“快拿锥子、剪刀、筷子”。先锥了脚、手十个指头，再用剪刀撬开嘴，让咬住筷子，扎了耳垂，最后一锥扎在人中穴上。只听张夫人“啊”的惨叫一声，瞪开眼，坐在棺材里。女眷中一人喊道：“不好了，惊尸了。”拔腿要跑，姜明荫发起脾气：“你这妇人，也是缺德，巴不得人死。眼见人都活了，还说惊尸的混帐话。”抬进房中，掏了四个鸡蛋的蛋清，加上香油、蜂蜜搅匀，让人用饭匙喂了。吩咐张財东，差人褪掉夫人衣裤，扶着占在床前踏脚板上，再痛，再叫，不要丢手，别让躺下，一个时辰内保准产下，至于孩子产下是死是活，就看娃儿的造化。张家老岳父也给姜明荫磕头赔罪，直喊恩人，陪着客厅喝茶。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张夫人哭喊的一阵紧似一阵，蓦然哭声停了，一个婆子慌慌张张跑到客厅说：“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脚手都动，就是不出声，夫人又昏过去了，老爷请姜先生去看。”刚救回人性命的姜明荫，现在又推辞：“产房污物杂陈，如何使得，污了双手，还咋瞧病，夫人只是产后虚弱，并无大碍，快叫张老爷倒提了小少爷，控出喉咙里的羊水要紧，一定要小少爷哭出声来······”。话还未说完，张老爷跑进客厅，拉住姜明荫就往产房拽，姜明荫一双手把住房门框子不放，直叫：“使不得，使不得”。气喘拽不住，让张老爷拖进房中：“好歹救了妻儿性命，瞧不成病，你姜先生后半辈子，我姓张的养活了。”姜明荫犟不过，叫张老爷伸出双臂，左手提了孩子双腿放趴在上，右手拿皮纸包了有包，不紧不慢、不轻不重的在婴儿背上敲了十几下，婴儿嘴里流出一团粘乎乎液体，“哇哇”地哭叫起来。救了两条性命，张老爷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连着留住玩了三天不让走，听姜明荫老婆姓张，攀了亲戚，辈分排行不同，一个“张”字掰不破，做了娘家人，认姜明荫姑丈。第四日，老姑吵着要看娘。没奈何只得放行，张財东称五十两上等成色好银子，红绸子包好算做谢礼，说待孩子百日之后，还要带小少爷，登门拜谢姑老爷救命大恩！自此之后，田神医棺材中救人活命，被传的神乎其神。有说抬上山正要埋救活的；有的说埋了几天，又挖出来救活的；意思都一样，姜郎中医术高明，死人也能医活！一时姜明荫名声大震，盖过了师傅郭半仙，姜明荫为此还买了拜礼，登门向师傅解释、谢罪。老族长最担心病歪歪的老四，没想到他靠着医术，反比两个哥哥日子过的舒坦，至少手中的银子宽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