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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暗涌之潮
三生镜高悬后的第三个月,中原神都的庆典烟火尚未散尽,第一片阴云已悄然聚拢。
王泽站在祭天台上,望着镜光中浮动的万千面孔。老者抚摸孙儿额间消退的神纹泣不成声,妖族少女颤抖着触碰人族工匠递来的疗伤药——这些画面本该让他欣慰,可掌心金雷枪的震颤却愈发频繁。自从血脉觉醒,这把伴随他二十年的兵器总在深夜发出悲鸣,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思绪。浑身是血的斥候跌跪在地,“南陆漠地的沙狐族突袭边境驿站,扬言要神族交出三百年前的刽子手!“
青铜酒盏在王泽指间碎裂。沙狐族首领的女儿,正是三日前才与人族签订盟约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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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沙海迷踪
当王泽带着亲卫队赶到漠北边城时,风沙正卷着血腥味拍打城墙。驿站已成废墟,焦黑的梁柱上钉着张染血的羊皮,用妖族古语写着:“血债岂能用谎言洗净?“
“这不是沙狐族的手法。“随行的老祭司蹲下身,指尖掠过沙地上凌乱的蹄印,“您看,狼爪印深而间距规整,分明是有人穿着妖族足套伪装的。“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王泽旋身挥枪,雷光劈落三支淬毒的箭矢。偷袭者黑衣蒙面,额间却隐约闪过神纹微光。正要追击,远处沙丘突然传来小猛的声音:“往西三十里!“
那声音缥缈如风,却让王泽浑身剧震。他疯了一般策马冲向声源,直到绿洲水潭边看见倒影——青衣少年坐在枯树上,腕间银藤开满星屑般的白花。
“建木以我精血为种,根系已扎进三洲地脉。“倒影中的小猛轻笑,指尖触碰水面激起涟漪,“小心神族'净世派',他们正在......“
镜像突然扭曲,王泽猛地回头。十二名金甲神将踏云而立,为首者摘下头盔,露出与神皇七分相似的面容。
“皇兄。“那人微笑,“你以为篡改记忆就能抹去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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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神狱真相
神族地牢最深处,锁链穿透琵琶骨的老者睁开独眼。当王泽的雷光照亮石壁上的抓痕时,嘶哑笑声在牢房回荡:“终于来了啊,小皇子。“
墙壁斑驳的血迹突然流动,显现出被抹去的历史:三百年前,主张与妖族和谈的十三位神族长老,被现任神皇冠以“堕天“罪名秘密处决。而真正盗走天火鼎的,正是净世派——他们需要鼎中混沌之火,焚烧所有记载真实历史的玉简。
“您为何不早说出这些?“王泽斩断锁链的手在发抖。
老者抚摸空荡的左眼眶:“因为我的眼睛,在三生镜现世那日回来了。“凹陷的眼皮下,渐渐浮出一颗琉璃珠,映出王泽身后悄然浮现的匕首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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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倒悬之月
西岭神洲的夜空正在崩坏。阿箬残存的灵体跪坐在轮回井边,看着井水映出的血色月亮——这是仙界大阵崩溃的前兆。三日前,净世派用混沌之火熔断了支撑仙界的八根天柱。
“您赌赢了。“她对着虚空呢喃。当年器灵自愿剥离三生镜时,青岚曾问她是否后悔。“真相就像种子,“记忆中的青衣女子擦拭竹笛,“即便被深埋百年,破土时才有劈开岩石的力量。“
井底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阿箬消散前的最后一眼,看见本该死去的小猛从井中跃出,发间缠绕的建木枝条开出血色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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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弑神者
祭天台的对决持续了九日九夜。王泽的金雷枪贯穿神皇胸膛时,漫天镜光忽然收束成束,照出令人窒息的真相:龙椅下的密室里,上百具与王泽容貌相同的少年尸体泡在血池中——他们都是被抽取血脉的“容器“。
“你以为自己是谁?“垂死的神皇大笑,“不过是本皇培育最久的傀儡!“
金雷枪应声碎裂。当净世派的剑阵即将吞没王泽时,地底窜出无数建木根须。小猛从树茧中走出,苍白指尖轻触敌人眉心,神将们额间竟绽放出妖族特有的曼陀罗纹。
“看来您没发现,“他拾起王泽掉落的枪尖,“当年建木吸收的不只是雷劫,还有所有攻击者的血脉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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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万物生
新历元年,三生镜从苍穹坠落,化作横跨三洲的虹桥。妖族在桥东重建青木城,神族于桥西立起无字碑,人族则在桥中央的云市交换种子与书卷。
王泽辞去共主之位那日,有人在虹桥尽头看见两道身影。青衣少年将银藤缠上同伴手腕,雷光流转的长枪已生出翠绿新芽。
“接下来去哪?“
“听说东海尽头有座岛,岛上的石头会唱歌。“
风掠过初春的原野,建木的落叶飘过战火斑驳的城墙,轻轻覆在一株破土的新苗上。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