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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轩调试赤道仪的手突然凝滞——猎户座β星的坐标在控制屏上扭曲成克莱因蓝的漩涡。他抬头望向穹顶,三万颗光纤星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洄游,北斗七星的勺柄弯折成鲸尾形状。
“地磁暴预警。“天文社长陈宇的对讲机炸响电流噪音,“所有设备立即......“后半句被穹顶突然倾斜的银河吞没。林浅夏的帆布包从观众席滚落,素描本在防静电地胶上摊开,露出昨夜未完成的星云图:英仙座流星雨被改绘成鲸群迁徙的轨迹。
黑暗降临的刹那,顾明轩抓住林浅夏的手腕。她的脉搏在皮肤下剧烈震颤,像被困的蜂鸟撞击玻璃罩。“闭眼三十秒。“他摸出激光笔,声音却比平时低八度,“视网膜适应黑暗需要......“
“我知道。“林浅夏反扣住他的手掌,指甲陷入他虎口的茧,“瞳孔直径会从2mm扩张到8mm。“她的呼吸扫过他腕表表面,在夜光涂层上凝出雾气。两人交握的掌心沁出细汗,在失重的黑暗中酿成微型海洋。
当穹顶重新亮起时,人造银河已彻底失控。大熊星座与小熊星座纠缠成DNA链,天琴座的织女星化作像素点阵。林浅夏突然指向东南方:“看!室女座星系团在产卵。“——本该椭圆形的星系群正分裂出无数荧光蓝的卵形光斑。
顾明轩的激光笔刺破黑暗,在旋转的星幕上画出锐利的红线:“这是冬季大三角。“光点连接参宿四、南河三和天狼星时,林浅夏的银铃发绳突然崩断。发丝扫过他手背的刹那,激光轨迹鬼使神差地拐向她的左胸。
“你的心脏...“他的喉结滚动,“在银道面坐标系的投影是赤经13h47m,赤纬-29.5°。“这句话耗尽毕生勇气,激光笔的光斑在她白衬衫上烧出微焦的痕迹。
林浅夏突然夺过激光器,在尚未消散的红线上叠加蓝光。双色光束在虚空交织成DNA双螺旋,她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胸腔:“现在心率是107,相当于船尾座脉冲星的周期。“黑暗中响起电子表计时的滴答,与她的心跳形成诡异的重唱。
备用电源启动时,两人正以测量恒星距离的视差法姿势对峙——顾明轩的手臂横在她肩后作基线,林浅夏的指尖点在他眉心作观测点。骤亮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钉在星象仪上,仿佛古老岩画里的狩猎场景。
“设备故障记录需要签字。“陈宇递来平板时表情古怪。顾明轩在事故报告栏写下「地磁干扰引发视觉暂留现象」,余光瞥见林浅夏在签名处画了纠缠的鲸鱼与星轨。当表格传回教务处时,没人注意到他们指纹重叠处的汗渍形成了猎户座大星云。
深夜的实验室里,顾明轩将故障数据输入建模软件。当他把林浅夏的心率波动代入地磁参数时,屏幕突然涌现克莱因蓝的浪潮——与天文馆穹顶的异常星图完全吻合。更离奇的是,在2分17秒的乱码中,隐藏着林浅夏学生证号的傅里叶变换波形。
次日植物学课上,林浅夏的显微镜载玻片出现异常。本该观察洋葱表皮细胞的视野里,竟浮现出激光笔绘制的星座连线。她转头望向窗外建筑系馆,看见顾明轩正用测距仪对准她的教室,棱镜反光在课桌上跳动着摩尔斯电码的节奏。
放学后的器材归还处,顾明轩的储物柜里躺着枚改造过的激光笔。铜质外壳刻着黄道十二宫符号,按钮替换成他丢失的袖扣。当光束穿透美术楼彩色玻璃窗时,在地面投射出的不是星图,而是个持续跳动的数字——107,精确对应着那晚他铭记于心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