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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吼,你勺子嘛!”
勺子在XJ话里是傻子、笨蛋的意思,八岁的甄黎还是前不久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她一听就生气了,两个人为此吵了起来,没一会儿,甄黎转身走开了,她决心给迪里拜尔一点颜色看看,总不能每次都叫他赢了。
夏夜,蝉鸣,闭着眼睛都能熟悉通过的鲤鱼巷,明明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可就是那个再也平常不过的夜晚,命运的齿轮却像一只黑暗中伸来的触手,悄悄地转动了。
“姑娘,到了。”
甄黎应声转头,发现车停了,目的地也已经到了,刚刚从记忆里被扯出来,整个人像是经过了一场梦,微微有些疲惫,她付完款,下车后在路边停了几秒钟,重拾心情,走进眼前的小区。
给甄敏打电话还是不接,她有点担心。来到甄敏家门口,她摁完门铃见没有人开,正要再打电话给甄敏时,门开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乐宝的奶奶,对方看到甄黎以后,立刻想要露出热情的笑容,但因为最先露出的是尴尬,因此看起来有些欲盖弥彰。
“阿姨,我来看一下敏敏。”
甄黎被招呼进屋后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分别是甄敏、妹夫戚浩、乐宝的爷爷,三个人一个离的比一个远,一看就知道刚刚这里发生过内战。
“姐,你怎么来了?”
甄敏从沙发上站起来,接着戚浩也站了起来,甄黎还没来得及回应妹妹,就听甄敏的婆婆说,“孩子丢了大家都着急,难免一时着急上火。”
“不是啊妈,我当初就跟敏敏说了,不要去摆什么美甲摊,她非不听,现在好了,孩子丢了,爸还骂我。”戚浩说。
“骂你怎么了?”乐宝爷爷忽然站起来,严肃的表情和冷峻的眼神流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场,“甄敏一个人又要赚钱又要带孩子,你有没有思考过你这个丈夫做得合格吗?我给你的那些钱呢?你有没有真正给到甄敏手里?你有好好带过几天孩子吗?现在孩子丢了你还有理了。”
乐宝奶奶见戚浩还要说什么,连忙冲他摇头,示意他少说两句,甄黎早来到甄敏身边,“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甄敏正要劝劝孩子爷爷,见甄黎说话了,只好先回应甄黎,她想了想才说,“手机啊,在卧室呢。”说完便把目光投向孩子的爷爷奶奶,正好孩子爷爷接住她目光,“甄敏,你先和你姐姐聊一会儿。”随即又把目光转向甄黎,“甄黎啊,我知道你做姐姐的心疼甄敏,乐宝这件事,戚浩做得不对,我已经跟她说过了,我知道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刑警,你对乐宝也很好,如果可以,我请你也帮忙找找乐宝。”
甄黎一直觉得戚浩虽然大甄敏几岁,但行事作风却完全谈不上成熟,对甄敏也不够体贴,所以打心底不喜欢戚浩,心里也自有一条底线,但凡让她知道戚浩要是欺负了甄敏,她绝不会袖手旁观,但此时作为一个平日里比较严肃,对甄敏也还可以的长辈说出这番话,她就是想发火也不好发不出来了。
“放心吧叔叔,就算你不说,乐宝的事我也一定都会竭尽全力的。”
“好,你们姐妹先聊,我和你阿姨先回去了,有事你们随时联系。”乐宝爷爷走之前狠狠剜了戚浩一眼,“好好和甄敏说话,我要再听见你因为乐宝的事怪甄敏,不要怪我骂你。”
“就是,两个人好好商量,有啥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本来自觉占上风的戚浩最后落得个大家都说他的局面,自然是一脸的不甘心,却又只能无奈接受。
之后,甄黎和妹妹聊了一下自己离开阖家商场以后的后续情况,原来那个叫李浩轩的孩子当时确实在和乐宝玩捉迷藏,李浩轩承认自己只是想捉弄一下乐宝,说好捉迷藏,他却跑去“西域烤王”吃炸鸡喝可乐了,而李浩轩的妈妈最后在民警的教育下,向甄敏道歉,说自己知道乐宝不见了,怕事大,所以教孩子说谎。
回家的路上,甄黎给白杨打了一通电话,白杨负责乐宝案子,她想了解一下,案子目前进展到哪一步了,白杨说得和甄敏说得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附近街道的监控录像还没排查完,如果有消息,他会通知甄黎。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打开家门,客厅里灯开着,母亲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放着乐宝的照片书,那里面记录了乐宝从出生到八岁的一点一滴,是母亲今年做完手术以后找人做的。甄黎瞥了一眼,母亲正在看的那一页是乐宝八岁的生日照。
“妈,你还没睡啊。”
“睡不着。”母亲叹了口气,没有抬头,轻轻抚过照片上乐宝的脸蛋,“也不知道我可怜的宝贝现在在哪儿?吃了没啊,渴不渴啊。”
甄黎知道,这时候再怎样好听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她沉默了几秒钟,“妈,你早点睡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乐宝的。”
母亲没有回应她,自顾自地说着,“她才八岁,还这么小。”
“是啊,她才八岁。”甄黎跟了一句。
“八岁,八岁……”母亲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抬起头来,神情复杂地看着甄黎,“那年你也八岁对吧,黎黎,妈问你个事儿……”
又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甄黎想,怎么说着乐宝又扯倒她了呢。
“妈,我明天还要早起,我先去睡了啊!”
说完,甄黎逃难似的回屋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