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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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宛如薄纱倾泻下来，水泥墙和生锈的铁门好似小破楼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甄黎轻手轻脚来到满是铁锈的门边，月光下，她看到那扇门上有两个圆形的大洞，洞里面被锈红了的铁皮堵住，甄黎觉得这里原来应该不算是一扇门，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个口子，而主人正好有这样一块铁皮，就堵在了这里，因为紧挨着铁皮门旁边就是一个门洞。

门里头传来女人忿忿的声音，“要我说，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听到声音越来越近，甄黎轻轻往后退了两小步，接着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她抬头看着紧挨门洞的二楼上靠外墙那间房里的灯亮了，心知刚才说话的人是进了那间房，随之响起关门声。

那是一个二层楼，与二层楼相对着的，是一栋四层楼，而甄黎此时站着的正是这栋四层楼的墙体外侧往前一点的位置，从这里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刚才进人的房间窗户，这里离郊区近，位置偏，房子破，人少也安静，可再安静，距离这么远，对方关着门说话她也听不到。

甄黎逃离母亲的唠叨以后，原本想去虹海小区见见余晚霞，谁知余晚霞家里没人，等她离开在后，却在附近的街上看到余晚霞，她刚想跟余晚霞打招呼，却发现余晚霞在一个摊贩那里停下脚步，仔细一看，那是卖石榴汁的摊贩。

于是甄黎停下观察，只见余晚霞在石榴汁摊前站了半天也没有买，最终离开，去了一家水果店，买了几样水果，坐上了开往郊区的公交车。

这引起了甄黎的注意，她很想搞清楚余晚霞跟她桌上那瓶石榴汁之间，以及跟李玫案里的石榴汁到底有没有关系，只好打车让司机跟上公交车，并在每一站注意余晚霞有没有下车，谁知道余晚霞直接坐到终点站，足足坐了将近一小时，跟的甄黎是又饿又心疼打车钱。

甄黎来到门洞前，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发现在二层楼的楼下有一大块挡板，位置虽然与二楼靠外墙那间房的位置稍稍错开了一些，但好歹可以靠近那间房间一些，于是往里走去，走近后才发现那不是挡板，而是一张很大的地毯挂在那里。

甄黎刚走到地毯跟前，发现挂着地毯的旁边就是单元门，寻思要不要上楼，她抬头观察楼上是否有藏身之处，忽然听到有口哨声传来，她立刻环视一周，发现周围空无一人，同时意识到口哨声是门洞外传来的，听到口哨声逼近，她连忙闪身到地毯后面。

甄黎侧耳细听，直到口哨声逐渐远去，确认吹口哨的人只是从门前经过，并没有进来后，她才松一口气，一呼一吸间，一股混杂着洗衣粉味道又有些难以明状的气味钻进鼻子里，甄黎这才发现自己和地毯靠的太近了，她露出嫌弃的神情，正准备走出地毯，头顶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也希望大军没事。”甄黎听出这是余晚霞的声音，余晚霞叹了口气，“我们这些苦命人呐，寻寻找找半辈子，都为了自己心头掉下那块儿肉，能找着也算了了心愿，找不着呢？”说话声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难道要找一辈子吗？”又是一声叹息，“只能找一辈子了吧。”

“小霞，你也别灰心，说不定哪天你们也就找到了呢。”这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希望吧，但大军这事儿我觉得很不对劲，你说这警察那边也是一点消息也没。”

脚步声近在地毯外面，甄黎克制着呼吸。

“不行的话你明天再跑一趟，催催他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回去吧，别让孩子等。”

“好，那你路上慢点。”

两个女人客气了两句，各自分开，脚步声也分成两拨逐渐远去。

听到楼上传来关门声后，甄黎从地毯后走出，大约一分钟后，她敲响了二楼那间房的房门。

这一晚，甄黎回到市里已经很晚了，接着又去了趟虹海小区。[这里有连接问题][]

二楼上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那是一个终于找到失踪多年儿子的母亲，儿子六岁被拐，十五年后找到，孩子已经成年，幸运的是养父母虽然家里穷，对他还可以，如今已经在上大学了。那女人和丈夫为找孩子，十五年来丢了稳定工作，守着老破小房子，坚决不离开，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女人和余晚霞同是被拐孩子的母亲，相识于一个宝贝回家的寻亲网站，余晚霞此次过来是因为知道她找到了儿子，特地买了水果前来看望的，由此她还从女人嘴里得知一个细节，那就是余晚霞失踪的女儿喜欢吃石榴，每次见面，余晚霞都会提起。

之后她找余晚霞核实了关于石榴汁的问题，余晚霞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那瓶石榴汁是李玫送她的，李玫出事前一天晚上她和李玫在楼下碰上，两人聊了几句，聊起彼此孩子时，听说余晚霞的女儿已经失踪多年，李玫安慰了她半天，临走时还送了她一瓶石榴汁。甄黎问她，那天问她石榴汁在哪儿买的，为什么不说实话时，余晚霞说怕和一楼的事扯上关系，不想惹麻烦，所以就随便瞎说是自己买的，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

临走时，余晚霞一再问她，她丈夫陈大军到底有没有消息了，甄黎说目前还没有，嘴上安慰余晚霞不要太担心，她的同事已经在尽力找了，实际心里却有种不详的预感。

从排查监控录像的进展来看，陈大军那天从小区追出来以后，追着嫌疑人通过通力街上了彩虹山，彩虹山上有一条林荫跑道，是围着彩虹山修的，跑道两旁绿树猫咪形成了拱形，要想离开彩虹山有五个出入口，而且除了出入口，跑道上是没有监控的，所以要想弄清楚两人的去向，只能继续排查各个进出口的监控录像，这项工作已经在做了，但目前没查到他们从任何一个出口出去。

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的甄黎，走出虹海小区门后，在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水来到路边，边吃面包边打了辆车，刚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时，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小女孩一个人上了辆出租车。

那女孩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甄黎忽然就联想到了乐宝，这样小一个女孩子，大半夜一个人打出租车，也没个大人陪着，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办。

“师傅，你到底走不走啊？”

司机催促的声音传来，甄黎看着前面的出租车开始启动，连忙上车，“师傅，快，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