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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蚊天帝陨落了。”(压着声音)
“什么,谁干的。”(惊讶)
“被云端之上伸出的一掌灭杀,看不清样貌。”(心有余悸)
“一,一掌!”(震惊)
“现在蚊天帝的尸体还在那岩壁的掌印中。”(后怕)
“据说那位大能出手时,只不过是随意挥出了一击。”(不敢相信)
“那。”(咽了口口水)“为何要灭杀蚊天帝”
“因为。”(不愿承认)“蚊天帝经过那个地方,打扰了那位大能休息,觉得蚊天帝太吵了。”
(众人沉默不语)
三叔手指弹开了手中的蚊子尸体,点了六根梵香,给了尹珏三根,二人齐齐向人祖神像跪下。
人祖庙最早可追溯至西周时期,作为祭祀伏羲、女娲的祭坛,后逐渐发展为殿宇群。考古发现人祖山娲皇宫出土的6280年前人骨与战国陶器,印证其至少在战国时期已存在祭祀活动。
重要祭祀日包括女娲诞辰(正月二十日/三月十八等)及七月十九日(人祖山庙会正日),后者融合兄妹婚配传说与消灾祈福功能。
仪式内容有滚磨穿针、献牲焚香、演戏娱神等,如人祖山庙会期间需抬花轿、唱大戏,并表演古老民俗节目。
人祖庙既是祖先祭祀场所(如伏羲“三皇之首“地位),又因女娲补天、抟土造人等神话被神格化,兼具道教创世神职能。
通过“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的观念强化文化认同,如山西平定地区保留元宵烧“塔火“等习俗。
女娲治水传说与庙内蝗神祭祀结合,形成“正月社日必祭“的防灾传统。
数理象征:如平定娲皇庙正殿面宽6间(取阴数)、天水伏羲庙古柏64株(对应八卦方位)。
装饰元素:龙凤、兽首、七星北斗等图案广泛运用,红色主色调象征祥瑞,斗拱出檐深远体现明代建筑风格。
三叔的拇指在蚊子尸体上轻轻一碾,细小的血珠渗入青砖缝里。他摸出火折子,火苗舔舐着六根乌木梵香,青烟袅袅间,尹珏的眉眼已浸透了晨雾里的凉意。两人并肩跪在人祖神像前,粗粝的麻衣下,脊背弯出青松的弧度。
这座供奉伏羲女娲的庙宇,始建于西周王畿的薄雾之中。六百年前娲皇宫的考古发现,让战国陶器上的云雷纹与6280年前先民的遗骨,在时光长河里悄然相逢。檐角铁马撞响晨钟时,三叔总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那句:“这庙里的香灰,比史书厚。“
正月二十的诞辰日,女娲娘娘的銮驾会巡过汾河两岸。三叔记得十四岁那年,抬轿的汉子们赤膊绑着红绸,花轿在青石板上颠得似要散架,可那日尹珏的祖母却在神龛前红了眼眶——她年轻时被山洪冲散的嫁妆,正压在神像底座第三块砖下。
七月十九的庙会最是热闹。三叔数着脚步声穿过五凤楼,见平定来的戏班子正咿咿呀呀唱《补天》,台下香客们把面人儿扔进香炉,灰烬里霎时腾起千百个女娲娘娘。尹珏突然扯住他袖口,指向高处:“你看那斗拱上的蟠龙,跟我家老宅天井的藻井一模一样。“
神像前的青铜香炉里,六百年的积灰正在苏醒。三叔摸到香案暗格里冰凉的玉圭,那是女娲补天时落下的残片,尹珏的曾祖父曾用它镇住过村口发疯的黄牛。当最后一缕香灰飘向供桌,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发大水那夜,族人们举着火把在庙前结成人墙,火光里的傩面与此刻的傩戏台,竟是同个模子刻的。
檐角铁马第十七次撞响时,三叔数着台阶往地宫走。三百二十级青石阶下,伏羲的石棺与女娲的玉棺相向而卧,中间隔着半幅断裂的河图。尹珏突然说:“我梦见过这地宫,女娲娘娘在织锦,伏羲在画卦,锦上云纹与卦象里的雷声,都化作萤火虫飞出来。“
暮色漫过娲皇庙的琉璃瓦当时,三叔在偏殿发现半块残碑。碑文记载着明嘉靖年间重修时的数理玄机:正殿六间取坤卦之数,古柏六十四株暗合先天八卦,连神像衣袂上的云纹,都是按《禹贡》山川走向雕琢的。尹珏的指尖抚过碑面,忽然轻笑:“原来这庙宇,早就是部活着的《周易》。“
当最后一粒星子沉入汾河,三叔与尹珏在神像前并排躺下。月光漫过女娲补天的纹样,照见他们身上重叠的胎记——那是从未向外人言说的族徽,像道蜿蜒在血脉里的山川。远处传来傩戏班渐行渐远的唱腔,恍惚间三叔又听见了先祖们踏着洪水而来的脚步声,那节奏,与今日抬轿汉子的步伐,分毫不差。
三叔: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也曾是“神土”的一部分。
天空中也许盘旋着某种正义,舞台上却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血色残阳如凝血般悬在青铜祭坛上方,尹珏蹲下身用羊皮卷轴拂去石板上的积灰。三叔的烟斗在暮色里明灭,青烟袅袅间他忽然开口:“知道么?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曾是上古神祇们用星屑与骨血浇筑的圣土。“
祭坛边缘的青铜锁链突然无风自响,尹珏抬头看见乌鸦群掠过血色湖泊,它们的影子在湖面撕开道道裂痕。三叔忽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赫然纹着半幅星图——那本是阿努纳奇人留在人间的最后密码。
“三十年前我在昆仑山巅见过真正的神迹。“他的声音像浸了冰碴的酒液,“整片天空化作熔炉,陨铁雨点般坠落,可那些神使的面孔却在火光里笑得温柔。他们说要把人类变成新的容器,可最后...“三叔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羊皮卷上洇开暗红的花纹。
尹珏摸到他怀里的青铜匣,入手处冰凉如葬身海底的尸骨。匣盖上浮雕着衔尾蛇与衔枝鸟的永生之轮,原来所有宿命的纹路,都早就在神代就被刻进了血脉。
“舞台?“三叔突然笑出声,“不,这里从来不是供人表演的地方。“他撕开衬衫露出后背,整片脊骨竟是精密的齿轮与符文阵列,“看看这个用十万战俘的魂魄打磨的永动机吧,它现在正带着整个文明,滑向深渊的终焉。“
暮色中的神庙开始震颤,地底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鸣叫。三叔将烟斗插进祭坛裂缝,火星溅起的瞬间,整片天空突然浮现出无数人面浮雕——那是历代帝王将相的面孔,此刻都凝固着临死前的癫狂笑意。
“正义?“他忽然抓住尹珏的手腕,指骨硌得我生疼,“当年共工撞倒不周山,天柱崩塌的刹那,神与人的契约就碎成了满天星斗。“
青铜锁链在此时轰然断裂,成群的尸鹫从地底涌出,它们的利爪划破天幕,带起漫天血雨。
刘炜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三叔纵身跃入崩塌的祭坛,他背后展开的蝠翼染着夕阳的余晖。
那些原本悬浮在空中的“正义“,此刻正被无数触手缠绕,那些触手的末端,赫然是千万双睁开的瞳孔——它们来自昆仑山底的青铜门,来自三星堆的青铜神树,更来自每个自诩为神之选民的凡人心中。
离开神庙之后,三叔又骗尹珏去相亲,两个女孩分别是小熊和曼曼,尹珏的小学同学。
高智商的人往往有恋物癖痴迷静止永恒的美学。
三叔的桑塔纳在青石板路上颠得人胃里翻江倒海时,尹珏正盯着后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后座老式怀表滴答作响,指针在镀金表盘上划出细碎的年轮,恍惚间他竟想起敦煌壁画里那些被风沙凝固的飞天,连呼吸都沾染了千年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