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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许村村口遇到侯命司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黄樱福一行人在一个民宿里住了也整整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黄樱福都坐在窗口,看着农家的鸡走来走去,一坐就是一天,有时候叫她吃饭也没有反应,她只是像个木头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啄米的鸡都能感受到她有些不正常,平日里最喜欢去啄窗边的绿植,而今鸡也不敢去了。
农家的妇人喂鸡的时候时时看见她,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城里人所以好奇,常来窗口看看她养的小鸡,但是这都过去一个星期了,黄樱福还是这样,目光呆滞地看着院里的土,坐在窗口上一动不动。
“阿秀啊,你们这位姑娘怎么天天坐在窗口那里,一动也不动……这,要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早点看看好啊,你看这姑娘长得也怪水灵的,怎么就……”老妇有些不忍地开口,从樱福住进来第一天妇人就很喜欢她,这姑娘不施粉黛但是长相又极为水灵,估摸着也就十七八岁,跟她晚来得的女儿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年纪。
因为是晚来得女,所以全家人都对女儿关爱有加,因而女儿性格开朗,生性可爱,这是在爱意中长大的孩子都有的表现,像阳光一般美好,眼里都是对世界的期待和好奇
——可是这个呆坐在窗口的女孩子,眼里满是沧桑,看起来还没有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似乎已经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看透了人世间的冷暖,思考着别人无法理解的人生。
妇人不知怎么的,十分同情她,似乎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悲伤,连同自己也变得有些伤感。
“谢谢阿姨,阿樱她呢并不是您想的那样,不过……可能是最近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需要缓缓。”许太秀说到。
“哦,这样啊,阿秀,我没有恶意啊,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担心她。”妇人真挚地开口说到,眼神里满是关怀和担忧,让许太秀有些愣住了,他也只是笑笑,表明自己理解妇人的好心之后,并没有作多解释。
窗边,樱福的脸颊沁出一刻热珠,汗珠顺着轮廓缓缓流下,打湿了她柔软的头发,一丝一缕的头发被水分束缚在一起,樱福正在承受着更替和进化的痛苦。
这个场景,许太秀见过,在他小时候。
他拿饭送去瑶池,一个女子远远的坐在瑶池的岩石上,瑶池的荷花被风拂过,轻轻摇曳,而女子的皮肤、发丝也如这池中清水一样,在阳光下闪着点点磷光,此时的樱福,和瑶池那位女子是一模一样的背影,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神明。
许太秀当时年少无知,第一时间跑去找许叶明,告诉他他看见了一个人,像神话里的神仙一样,正坐在瑶池的巨石上练功呢!许叶明让许太秀带他去瑶池看这位仙女,结果再折回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许太秀找了一遍又一遍,连水下都潜了,这位仙女却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给他留下。
许叶明笑着告诉他,该是眼花了,天天在他面前嚷嚷自己供的灵是谁,得不到结果,就自己臆想出来一个仙女罢了。
许太秀不甘心,从那之后都不用许叶明催促,就准时准点来到瑶池送供品,但是多年过去,这个仙女还是没有出现。
直到今天,七年多后的今天,他终于是又见了一次。
许太秀很清楚当时见到的场景绝对是真的,只不过当时一袭白纱的女子,换了身现代的衣服,在一百个皮肤更新周期之后,以一个真实的人类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什么呢?”黑衣从许太秀的身旁走过,手上拿着农妇刚刚收下来的南瓜,漫不经心地开口。
许太秀反应过来,跟上他的步伐,走到他的身旁,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南瓜敲了敲,笑意盈盈。
“这东西不错,长得够大。南瓜可以做很多花式,你要怎么煮?”
许太秀又举起南瓜闻了闻,似乎是没有什么味道,对于外界的东西,其实他的嗅觉很钝。
黑衣看向许太秀,白皙细长的手正捣鼓着可怜的南瓜,敲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
“好了别敲了,这又不是西瓜。这皮太硬了,你喜欢敲就先削了皮再敲。”
说完,就把南瓜从许太秀手里拿了回来。
“咦,削了皮再敲就没用了,你得先敲敲看它响不响,才能知道它甜不甜,许村长说的。”许太秀认真道。
“……”黑衣想开口说什么,又止住了。
随后低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噗呲。”
“你笑什么?”
“没有。”
“你分明——”
“喜欢吃甜的?”
“嗯。”
“嗯?”许太秀防备似的拉了拉眉毛,刚刚不是都要吵架了吗?怎么突然说甜不甜,真是防不胜防。
“那做甜口的,顺便做份南瓜饼带在路上吧。”黑衣看向许太秀,笑着开口到。农家的风铃叮铃地响了响,许太秀眨了眨眼睛,扑闪扑闪的睫毛,两个人在风铃的叮铃声中沉默了一秒,黑衣又笑了笑,就奔着厨房去了。
“那个……不,不要做太甜啊。”
黑衣听到后比了个OK的手势,许太秀站在原地感觉到有些发烫,兴许是今天阳光太强烈了。
另一个房间里,曾玉龙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进去。黄樱福迟迟不动身,他的老婆也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在什么都像一团浆糊一样,又糊又粘,理也理不清,怎么弄都弄不干净,没有一丝进展,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很清楚,跟着黄樱福是他解救自己妻子最后的出路。
厨房里,热气从锅中升起,刚刚出炉的南瓜饼的香气分子飘进不远处的小房间里,顿坐了一天的黄樱福似乎被唤醒了一般,轻轻扭了扭头,擦拭了脸上已经成股的汗迹之后,樱福换了一套农妇给的新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