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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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和小姐妹去学校旁的体育中心打篮球，回家路上一个男生冲过来递给她一瓶饮料，跑走的时候传来身后几个男生的起哄声。小穆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喜欢了，心里带着兴奋和开心以及小小的虚荣。

男生的好兄弟先加了小穆的QQ聊天，每天都聊，给小穆唱歌，还想听小穆唱歌，于是在一个中午饭后，小穆对着卧室墙壁扯开嗓子吼了一首黄小琥的没那么简单。聊了一阵子，对这个叫子同的男孩有了好感，这些男生都是高小穆两届的初三学生，每天活跃在篮球场、操场，每周活跃在体育中心，小穆和他们都成了好朋友，其中跟子同的关系算是最好的。而在和递水的男生聊天时一句话得斟酌许久，脸红心跳，大脑空白。

递水的男生名叫嘉嘉，是个眼睛大大，穿格子衬衫很好看的男孩，有时从外面玩回家路上，周围朋友会刻意留给他们单独走路的机会。有次路上小穆看到妈妈了，吓得赶紧跑过去跟妈妈聊天，把嘉嘉冷落在身后，结果回家后妈妈显得很开明，说那个男生喜欢你哦，长的挺好看的，然后妈妈开始跟小穆讲自己二十岁时遇见的、交往过的众多男生，有长的很帅的，家事非常好的，写字特别好看的……等等，听的小穆目瞪口呆，觉得妈妈真厉害。那为什么妈妈没有和他们结婚呢？问她，却只是感慨，也没有遗憾和后悔。

学校里虽然小穆还是很喜欢luffy，但也就是远远看看了，偶尔会用小本本记一记今天luffy又做了什么，喜欢了什么衣服裤子鞋。更多的是和嘉嘉进行校园书信往来，两人互称哥哥和妹妹。嘉嘉的字很秀气，小穆写的字像狗爬，聊天就是说一些校园趣事，以及跟谁玩要躲着老师的视线以免被叫去谈话之类的……平淡但每次都会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然后小穆就发现自己在热的时候，脸会非常的红，她觉得这样很丑，可是怎么都没有办法消掉，开始对脸红这个词变的非常敏感。

中午睡醒脸是正常的，可过一会儿就开始烧起来，烧成两片红云，冰水猛浇，小册子扇风，都无济于事。

后来穿衣服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想什么都按照妈妈的想法来穿，她的衣服很多很多，大部分都是一个家室很好的姐姐送的，小部分是自己买的，她不喜欢穿别人不要的衣服，可这么说出口，妈妈就会说：多好的衣服啊，质量都很好也很时新，而且都是牌子货呢，可小穆就是不喜欢，她更爱穿那几件自己家里买的。有时候她会有些自卑，穿到学校的衣服有时候很大，不太合适她，那个运动型女生就会吐槽她，她不喜欢，但她无法阻拦别人对她的评价，即使使她不舒服了。

对恋爱没概念的她和嘉嘉在一起了，三天后又分开，理由是她变得很讨厌他，长相，身材，说话——甚至他们压根就没说过几句话。，后来她开始写日记，来麻痹自己发泄情绪。这些青春期的小毛病，比如为什么还没有来生理期？为什么我穿的总是像童装？为什么我总是要穿别人的衣服？为什么那件夏令营的logo短袖妈妈总是强迫我穿？这些问题都拧成了死结，成为后来与母亲吵架的导火索。

每次与母亲吵架，小穆总是哭泣，边哭边想一些很有信赖感的男生——这其实是病态的，实际上这些人并没有给她提供过什么帮助。

初三有个奋斗的样子，嘉嘉每天忙着学习，却实在学不进去，尤其是头痛的数学，令她心力交瘁，最高也只能考到六七十分，三十十已是普遍。开始茫然能否考上高中，日记里全是迷茫。

中考结束后，她把堂弟带到了家里，成绩出来了，没有达到本校招高中生的标准，她很恐惧，却听说本地工作人员带孩子进去打个招呼就可以通过，于是让爸爸带自己进到了学校，

校门口有很多同样不达标的同学，只有小穆的爸爸穿着工作服带她走了进去，进入教学楼，办公室几个老师正在忙活，爸爸进去问老师：闺女这个成绩可以上这个高中吗，还使劲儿的说闺蜜语文成绩特别好，所有成绩里面就是数学拉大分了，能不能让她进去读？

那老师冷漠的说，可以

小穆回想起爸爸弯着腰问老师问题的场景，在高中军训的车子上发誓，要好好学习，不辜负爸爸这么卑微的样子。

到了高中，却又开始上课玩手机，看小说，有了一个好朋友，推荐各种耽美小说，sm聊天也更加频繁且没有从前那么胆怯，聊一个删一个已经变成了习惯。QQ无数个小号，每个都不干净。

她耻于这样的自己，但有没法改变，上课睡觉，打游戏，看小说，并认为这样很刺激，表面却还是乖乖学生的样子。数学就又继续一点一点听不懂了。

还谈了一个同班的男朋友，虽然表面大家都没有看出来，私下QQ谈着。两人都喜欢看动漫，电影看小说，听歌，写小说。并且都有一种隐约的优越感，玩豆瓣，玩知乎（班上没有同学玩儿）还有一些小众的爱好也相同。小穆甚至感觉他和自己是一类人，都是与人交流点头微笑，回头后就面无表情。

到了高一下学期，她觉得这样的成绩是上不了大学了，在一个音乐课上，音乐老师问班上有没有什么有特长的学生，可以尝试去走走艺术的路子，小穆就心动了。回家和爸爸妈妈说自己想学美术，可这艺术的路子怎么走，她实在是也没琢磨明白，于是先去上网搜索，搜到个大概，就开始给父母讲，而后去问本校的美术老师。

同班女生笑笑也想学美术，小穆就拉着她跟自己一起去了美术老师的办公室。

可是一问，美术老师却句句质疑和贬低，拿着小穆买的临摹练习本，指着苹果和梨子说，这个梨画的比苹果还要黑，你看不出来有问题？小穆愣住，他又说，学美术很贵的，今天不同往日，你要想清楚，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的，要有很好的家庭条件，一节课就好几百呢，而且考试也很难，他越说，笑笑的眼眸就越暗，到最后眼里的光直接熄灭了。笑笑难堪颓废的站在那里，尬笑着对小穆说要不还是算了吧。小穆不满了，她偏要学。

那就学，美术老师给了她一个电话，那是他美院的本科同学开的画室，让她去找这个人，咨询艺考相关的事情。

小穆的父亲本来不同意，但他其实心里也很喜欢美术，也想让女儿完成美术的理想，就同意了。一家三口开车到了那个画室，进去后咨询了很多问题，父母心里也清楚了，就交了学费每周六日让她去学习。

在这个画室小穆交到了非常多的好朋友，爱打扮的谈恋爱的女生，大家性格都很活泼，夸小穆长得好白眼睛好大，没化妆还那么漂亮，小穆很开心，画画动力也很足，老师也喜欢她，每次画好了都会被夸。

可是在学校里她又开始沉默，因为她总是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味道，也许和少数民族身上的体味有关，紧张就会出汗，精神紧张后她甚至感觉闻到了自己的脚臭味，每天上课都战战兢兢，不敢离开座位，语文课听课，数学课听不懂就默写古诗，正着写，倒着写，写错了再来一遍。身边有一个女生每次闻到味道都会很嫌弃的捂鼻子说好臭啊，这个时候她总会非常胆怯紧张和害怕，她害怕这个味道是自己脚上传来的，更害怕别人对她会不会有异样的眼光，高二上学期，她就已经开始重度厌学。

直到去美术集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