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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同学听见声音纷纷看过来，像是习以为常，看过一眼就撤回了视线，专注于眼前的课本，呜哩哇啦地背诵。
收拾好东西，迟滢累出了一身汗，本就因睡眠不足而困顿的大脑此刻犹如一团搅拌过的浆糊。
她找出语文课本，翻到一篇必背文言文，盯着看了半晌，注意力转移到她同桌身上。
许为然低垂着头在看书，额前的碎发耷拉下来，遮挡了浓眉，拓下的阴影将那双眼也覆盖。额头的伤很好地藏了起来，颧骨处却藏不住，贴了一枚创可贴。
他大概是不想被人看到，整个脑袋快要埋进书里。
昨天下过雨，今天仍未放晴，天空低压压的，密布着乌云，看样子随时可能再下一场。那深浓的云仿佛罩在了许为然周身，一股淡淡的阴郁感将他席卷。
“哎，许为然。”迟滢趴在桌上，下巴枕着手背，声音轻轻地说，“你昨晚出什么事了？跟人打架了吗？”
许为然表情漠然，捏着书角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力，手背青筋根根明显。
他没有跟她交流的意思，迟滢自讨了没趣，摸了摸鼻子，直起上半身，手托着腮，视线固执地停留在他脸上，尘封的记忆就此掀开了一角。
她第一次见许为然，他就寡言少语，只跟她说了个“嗯”字。
是高二开学那天——在此之前，整个高一时期，她都没见过许为然，好像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一直没碰见本人，只知道是个模样俊秀，成绩也出类拔萃的男生，但存在感不强。
迟滢和孙见微一起去学校报到，在楼梯间打闹。
起因是迟滢书包上挂了一只可爱的斑点狗钥匙扣，软乎乎的，手感极好，孙见微总忍不住捏来捏去，她那时刚吃完早餐，手指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油渍，迟滢不让她碰：“你看看，你都给我摸得黑不溜秋的。”
“哪有。”孙见微不认。
说不过她，迟滢干脆拔腿跑起来，将她甩在身后。
孙见微像个张牙舞爪的恶魔一样，在后头紧追不舍。
“你放过我吧。”迟滢一边求饶，一边回头看孙见微追上来没有。
只是一会儿没看路，意外就发生了，迟滢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温热的墙，她疼得蹙眉咧嘴，捂着额头，一迭声跟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迟滞地转过身，垂眼。
迟滢正好抬眼。
那一秒，就在那一秒，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看似平静无波，又像是有细小的火花炸开。
噼啪一声，在耳畔响起，烧红了迟滢的耳朵，连带着脸也有点热。
不止，心脏似乎也有了不同寻常的反应，跳动的频率失去了正常规律。
没等来对方的谅解，迟滢愈发歉疚：“同学，你还好吗？”
男生低不可闻地“嗯”了声，抬脚往上走。
迟滢额头出了细汗，转头瞪了孙见微一眼，都怪你……
孙见微吐吐舌头，目光里没有半分做错事的歉意，还跟她挤眉弄眼：“撞到大帅哥了，小滢，你赚大发了！”
迟滢：“……”
“不知道大帅哥是哪个班的。”念叨了句，孙见微拽着发愣的迟滢，跟上男生。
迟滢头都大了，几次想挣脱孙见微的控制都无果，只能任由她牢牢地抱住自己的胳膊，跟踪那个男生。
眼看着男生上了四楼，右转，进了第一间教室，迟滢下意识仰起脖子，看一眼班牌号，清清楚楚地写着“高二（1）班”几个字。
“你有福了小滢，大帅哥跟你一个班！”孙见微比迟滢还激动，眉飞色舞道，“以后可以天天看帅哥养眼，开不开心？”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迟滢抑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故作坦然，“想要养眼，我不如照镜子。”
孙见微：“……”
像是被迟滢的话噎住，孙见微沉默了几秒。
“损友”这名号不是白当的，等孙见微缓过神，战斗力就回来了：“迟滢同学，来，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