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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鼎中的香灰突然腾空旋舞,凝成青鸟形状。云乔发间的木簪剧烈震颤,新绽的白花簌簌落在祠堂青砖上,眨眼间生出蜿蜒藤蔓。
“乔儿别动!“云浩元挥袖布下结界,却见藤蔓穿透灵力屏障。云乔足尖离地三寸,裙裾间飘落的草籽遇风即长,眨眼间整座祠堂已成密林。
“父亲,我控制不住...“云乔攥着焦尾琴的手指节发白,琴弦割破掌心。血珠坠地的刹那,千年乔木的虚影在她身后显现,枝桠洞穿祠堂穹顶。
十二盏长明灯齐齐爆裂,供奉的历代家主牌位悬浮空中。最上方的玄铁牌突然迸发青光,云襄将军的虚影踏光而出:“三十二代方得青木灵体,云浩元,你瞒得好苦!“
云襄的鎏金战靴踏碎满地藤蔓,她凝视着与自己七分相似的云乔:“当年我在火海中救出的不是桐木,而是...“
古树根系突然发起攻击,将云乔拽入地底。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云乔看见双生棺中躺着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少女——那具尸体心口插着焦尾琴的琴轸。
“姐姐?“云乔本能地抚上自己眉心青木印。棺中少女突然睁眼,腐朽的手指抓住她手腕:“三十二年轮替,该把肉身还给我了。“
云乔的鲜血顺着琴弦渗入大地,暴走的古树突然安静下来。她额间青木印裂开细纹,露出底下真正的金色印记——那分明是西疆巫族圣女的日月图腾。
“原来如此。“二长老的笑声从地底传来,枯手穿透云乔胸口,“当年偷换的婴孩,本就是钟离家的...“
焦尾琴突然自鸣,云襄残魂与琴灵合二为一。古树根系化作万千箭矢,却在刺穿云乔心口的瞬间开满桃花。西疆巫族的封印彻底破碎,云乔长发尽白,脚下绽开覆盖整个北域的青色法阵。
“以我巫血,祭天地灵。“她每走一步,积雪便化作春水,“从此四域八荒,万木不必再等春来。“
祠堂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藤蔓缠上云乔脚踝的瞬间突然开出殷红花朵。她腕间尚未愈合的伤口渗出血珠,竟被藤蔓贪婪地吸吮。
“孽障!“云襄虚影挥剑斩断藤蔓,剑气却在触及云乔眉心青木印时化作流萤,“这是...西疆的共生咒?“
云浩元猛然咳出血沫,怀中跌出半块碎裂的同心玉。藤蔓突然调转方向,将他团团缠在祖宗牌位前:“乔儿,看那棺椁上的纹路!“
双生棺椁被古树根系彻底掀开,露出冰玉床上两具相拥的骸骨。年长的那具心口插着焦尾琴轸,年幼的怀中却抱着西疆巫族的日月铃。云乔瞳孔剧烈收缩——那对骸骨额间,赫然都是青木印记。
“三百年前雷火焚山,我救的根本不是树!“云襄的虚影开始消散,鎏金甲胄片片剥落,“那火里诞生的是...“
“双生青木灵体。“沙哑的嗓音从地底传来,二长老拄着枯木杖破土而出。他脚下蔓延的黑纹正污染着藤蔓,“可惜姐姐被炼成焦尾琴,妹妹的尸身——“枯杖突然指向云乔,“不正是最好的容器?“
焦尾琴突然自鸣,云乔被无形之力按在冰玉床上。她看着那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骸骨缓缓坐起,腐朽的指节抚上她脸颊:“好妹妹,当年你为护我魂飞魄散,如今该换我报恩了。“
骸骨胸腔内传来心跳声,枯萎的血管顺着云乔手腕攀爬。祠堂地砖下突然涌出黑水,无数西疆蛊虫组成人形:“钟离家的丫头,这具巫族圣体用得可还顺手?“
“钟离...?“云乔挣扎着看向父亲。云浩元正徒手撕扯藤蔓,掌心被腐蚀得血肉模糊:“当年西疆送来死胎,为父只能将你...“
骸骨突然发出尖啸,蛊虫如潮水般退去。云乔额间青木印迸发金芒,竟与日月铃产生共鸣。她突然握住插入姐姐心口的琴轸,三百年前的记忆汹涌而入。
——烈火滔天的山谷里,青衣少女将哭闹的婴孩塞进树洞。西疆巫师的骨刀穿透她胸膛时,怀中的焦尾琴迸发青光。
“原来我才是被救的那个。“云乔的泪珠坠入骸骨眼眶,枯骨瞬间生出血肉。焦尾琴挣脱束缚飞来,琴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巫族铭文。
二长老的枯木杖突然爆裂,他惊恐地看着日月铃悬浮而起:“你竟能驱动西疆圣器!“
“因为这才是我的本体啊。“云乔抚过铃身,三百年前的巫族圣女在金光中显形。她足尖轻点,被污染的地脉瞬间开满金莲,“枯木逢春诀,是这么用的——“
云襄残魂(逐渐透明):“当年我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将你灵体封入古树年轮...“
云乔(攥紧日月铃):“所以姐姐每隔三十七年轮回,都是在替我承受反噬?“
「地脉深处」
西疆巫师(蛊虫聚成的面孔):“钟离家的小圣女,别忘了你心口还种着情蛊。“
云乔(扯开衣襟露出蛊纹):“你指的是这个?(轻笑)昨夜已被我炼成第二灵核。“
云浩元(捧着破碎的同心玉):“你母亲当年剖心取血,才将西疆巫血与云家灵脉融合...“
云乔(指尖绽开并蒂莲):“所以父亲每日在乔木下教我心诀,其实是在加固封印?“
整棵千年乔木轰然倒塌,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化作翡翠巨树。云乔赤足踏在树冠之上,白发间缠绕着西疆姻缘绳与云家青木穗。她俯瞰着四分五裂的北域大地,指尖轻轻划过虚空。
“东晋冰川该化了。“随着呢喃,琴音凝成青鸟飞向东方。极寒之地传来隆隆巨响,冰川水汽腾空成云,化作甘霖洒向四域。
二长老在暴雨中化作朽木,西疆巫师尖叫着被金莲吞噬。云乔转身望向伤痕累累的父亲,突然从心口剜出带蛊纹的金丹:“母亲用命换来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金丹入体的瞬间,云浩元周身伤口绽放出桃花。他颤抖着抚摸女儿雪白的长发,却见她笑着指向天际——三百年前的青衣云襄正挽着巫族圣女踏云而来,两人怀中抱着玉石雕成的双生婴孩。
“看来我们云家...“云乔握住姐姐复苏的手,“从此要改写祖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