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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味刺痛鼻腔时，余仁杰才意识到自己还攥着染血的瑞士军刀。急诊室蓝光下，珊珊锁骨处的伤口像朵绽开的机械玫瑰，每一道刻痕都精准避开大动脉。
“家族遗传性凝血障碍。”老医生掀开珊珊的工装裤，小腿上密密麻麻的旧疤像电路板纹路，“这些伤口最长的不过三个月，你们家属怎么当的？”
莉莉突然抢过病历本摔在墙上，珍珠耳钉划出一道冷光：“家属？我算她哪门子家属？”她踹翻不锈钢处置车，纱布与碘伏瓶滚到余仁杰脚边，“当年要不是她哥发疯……”
余仁杰弯腰捡拾的手突然顿住。染血纱布下压着半张泛黄车票，2019年8月14日从昆明开往大理，正是珊珊哥哥车祸的日子。票根背面用褪色笔迹写着：L的礼物。
“别看！”珊珊不知何时醒了，输液针头被她生生扯断，血珠溅在余仁杰军训晒黑的后颈。她像头受伤的野兽撞开安全门，病号服在消防通道刮出裂帛声。
余仁杰追到天台时，暴雨正冲刷着珊珊新纹的玫瑰。她跨坐在锈蚀的排风机上，工装裤卷到大腿，露出机械表带般的疤痕：“想知道真相？”她晃着从护士站偷来的手术刀，“帮我拆了这具破机器。”
二十三点十七分，余仁杰的虎口多出三道平行血痕。珊珊伏在他肩头笑得发抖，混合着铁锈味的吐息喷在他耳后：“果然和莉莉说的一样，你连女孩的嘴都不敢强吻。”
闪电劈开云层时，余仁杰突然钳住她手腕。这个在篮球场上拦截过无数对手的少年，此刻的力道却温柔得可怕：“三年前那辆改装车，制动液被人换成了蓖麻油。”
珊珊瞳孔剧烈收缩，手术刀当啷坠地。余仁杰抹去她眼角的雨水，指尖沾着血与泪的混合物：“莉莉书柜第三层有本《汽车构造》，第二百页夹着检测报告复印件。”
消防门突然被撞开。莉莉撑着黑伞站在光暗交界处，伞骨滴落的雨串像道水晶帘幕。她身后跟着穿唐装的老者，龙头拐杖敲击地面时，珊珊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闹够了就回家。”老者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下个月和赵家公子的订婚宴……”他突然用拐杖挑起余仁杰下巴，“这种杂鱼就别带出来丢人现眼了。”
余仁杰感觉后槽牙快要咬碎。莉莉的伞面突然倾斜，暴雨顺着伞骨浇在老者高级定制唐装上：“爷爷，我的狗就算要打死，也得我自己动手。”
凌晨三点的汽修店里，余仁杰用游标卡尺测量着生锈的刹车片。莉莉的珍珠项链不知何时缠在他手腕上，每粒珍珠都刻着细小编号——这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
“2019年8月14日。”莉莉突然将热熔胶枪怼进他掌心，“那混蛋带着我送的改装车去私会小三。”她扯开领口，锁骨下方藏着玫瑰纹身覆盖的烟疤，“刹车失灵前三十秒，他还在给我发露骨短信。”
珊珊的机车轰鸣声由远及近。她甩进来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当年车祸现场的齿轮残骸：“这枚变速齿轮本该在陈氏汽配的仓库。”金属表面赫然刻着赵氏集团的鹰隼徽章。
余仁杰将齿轮浸入电解液，锈迹剥落后露出激光雕刻的日期——竟是车祸发生后三天。莉莉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车间撞出回音：“原来我们都被困在同一个谎言里。”
晨光穿透油污玻璃时，余仁杰在莉莉手机里看到加密相册。最新照片是赵公子与陈先生把酒言欢，背景里穿赛车服的青年正在调试的，正是当年那辆死亡座驾的发动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