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舟北渡，虎横拦（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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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岛素来以大雾弥漫见称，却从来未曾有过如这夜般无雾，空中却笼罩着浓重郁气的天色。

杨千虎的心情，也从来不曾如此刻恶劣。

他用不着瞧见银舟上头那灰袍小姑娘高举起的人头，也猜到青凤早已不在人世。

这老人虽然有着多话惹厌的时候。

但只要他手头有着自东君庄氏处高价买来的“浮游眼”，荒山的防线，便不至于迅速崩解。

从这层意义而论，在岛上的老人能起到的作用，心起身在万里之外的义父更大。

即使成为了宗师，杨千虎仍然不敢深入矿脉太深。

这也使得直至此刻为止，他仍然不知晓温宁想从矿中得到的，到底是甚么。

但这早就不重要了。

青凤既死，方银华想来也已战死。

那么按最坏的情况推算，对方手里便有了“浮游眼”和“大日光照符”两件法器，等同于平添两位武师的战力。

可那又怎么样？

法器，终究不是显形真人手中的法宝。

数百年来，世上从没有死在法器之下的宗师。

只有自恃法器威力，而死于宗师手底的修道人。

杨千虎确实未曾摸透，也不敢深究温宁这些年的行事。

但他识得在锦衣卫时的温宁，那个自命天纵奇才的女子，从来不曾正眼瞧过任何人。

她对这群小狐崽子的教育越是成功，这份傲慢承传进骨髓中的纯度便越深。

自古而今的宗师们，因无知浅薄而死者，远比不上因傲慢而死者为多。

如今，杨千虎决心不让自己犯下同样的错误。

他已瞧见了那个握刀步出船舱的狐面少年。

无论是架式、气势或是火候，这少年都远远及不上镇定若恒划向炮艇列队的抱刀少女，甚至比不上负伤未愈的赤炼蛇。

然而杨千虎却从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久违的锋锐感。

二十余年前，他还只是龙城街头仗着生来根骨坚壮，与同龄乃至大上好几岁的孩童争抢残羹剩食的乞儿。

那时的他，从未认为自己有着强大的力量，只相信是旁人太弱。

直至某一日，他为着争抢一头飞进穷巷的小燕子，在殴斗中一拳锤破了一名洪门小头目的脑袋。

瞧向将自己合围起来的混混们眼底深处的畏惧，杨千虎彷佛窥见了一座倒影，一头初露爪牙的幼虎倒影。

强大与否，从来只取决于一个人能击溃层次比他高出多少的对手。

而此刻，似乎有头初生的幼虎，也想要借着踩在他这头老虎头顶，来验证那份强大了。

这念头令杨千虎心底的杀意膨胀至极限。

倏地间，一道雷霆劈散了满天的阴郁气。

杨千虎持刀飞扑而起，刀光径往数十丈外的银舟劈落！

世上没人能够想象，初成宗师的武者能仅凭一跃就横越数十丈。

杨千虎也很清楚这点。

身形跃升至高空最尽处时，他贯注至鬼头大刀中的气劲也攀升至巅峰，掷刀之势猛胜过劈空的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