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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请。”
朱和垚的亲切看在眼中，顾炎武心里松了口气，迈步向前，经过总督府大门时，门口肃立的卫兵黝黑强壮，纹丝不动。
“大人练兵之能，真可谓名不虚传……”
顾炎武摇头感叹道。
这就是朱和垚麾下的江南精锐了。
谁说江南士民孱弱，明太祖朱元璋，不就是率江南锐士，驱逐北虏，恢复中华的吗？
“雕虫小技，让先生见笑了。”
朱和垚的淡然看在眼中，让顾炎武惊诧。
“敢问大人，练兵的诀窍在哪里？何以让其甘心效命？”
“没有什么诀窍，不过是平等对待，给其以尊重与希望而已。”
“平等对待，尊重与希望……”
顾炎武似懂非懂，没有再问，反正有的是时间，进去可以详谈。
想起了报纸上对清廷为官者的扁斥，顾炎武话锋一转。
“大人，老夫曾失节剃发，又有外甥几人为清廷效力，大人不会嫌弃老夫吧？”
顾炎武口中的外甥几人，都是当朝官员，科举取士，号称“昆山三徐”。
大外甥徐乾学，康熙九年庚戌一甲进士第三名（探花），日讲起居注官。
二外甥徐秉义，康熙十二年探花，授翰林院编修。
三外甥徐元文，顺治十六年状元及第，翰林院掌院学士、日讲起居注官，讲授经筵。
“亭林先生，你多虑了！”
朱和垚与顾炎武徐行：“先生虽剃发，但数次到北京长陵哭吊成祖，以及去思陵哭吊崇祯帝，又六谒南京孝陵。先生耿耿此心，终始不变，在下感佩之至。至于你的三个外甥……”
朱和垚微微一笑：“看在先生的面子上，只要他们不助纣为虐，在下会放他们一马。”
改朝换代，道德水准最低的时期。而能考中状元探花的，都是天下最聪明之人，聪明人的选择，永远不会让人意外，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顾炎武心里轻松不少，拱手道：“多谢大人！”
朱和垚笑道：“先生不必放在心上，进去吧。”
二人进了衙门大堂坐下，一番寒暄之后，顾炎武看着朱和垚，径直问道。
“大人既然是崇祯帝后人，此事迟早会被吴三桂得知，大人考虑过与吴三桂翻脸的后果吗？大人占了南京，断了漕运，清廷必会派兵攻打。到时，大人如何自处？”
吴三桂放清军入关，又绞杀了永历帝父子，一旦吴三桂得知朱和垚的身份，双方如何自处？天下抗清大业，会不会土崩瓦解？
要是吴三桂知道了朱和垚崇祯帝后人的身份，双方决裂，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先生，说实话，以前怕，不过现在已经不怕了。”
朱和垚靠在椅子上，轻轻摇了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交战不可避免，又何必多想？清军来攻，在下必会迎头痛击，你死我活。至于吴三桂，他活不了两年，抗清的重任，还得靠我江南义军。”
对于他来说，练自己的兵，清军会不会大军来攻，他左右不了，只能血战到底。
他就不信，整个长江以南都丢了，还有多少人心甘情愿为满清卖命。
“大人好豪气啊！老夫望尘莫及。”
顾炎武看着朱和垚年轻的脸庞，心头五味陈杂。
视满清于无物，只有年轻人才会如此无所畏惧，不像他们这些惊弓之鸟，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先生才是忠肝义胆。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与绝望，犹能保持初心，先生已经做的足够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肉食者亡了汉家天下，难道要先生一人承担亡天下之责吗？这对先生并不公平。”
顾炎武心头巨震，心头浮起往事，不由痴呆。
“先生，在下想先要练兵，坐稳江南，再伺机北伐，恢复中原。先生既然来了南京，不妨与在下一起共谋大业。先生可主持南京大学堂及教育之事，战时可为军中幕僚，先生以为如何？”
朱和垚赶紧岔开话题，单刀直入。
对于总督府来说，军事上的人才已经足够，但文治官员，还是奇缺。
如果有这位江南名士为辅，定能事半功倍。
顾炎武犹豫片刻，这才道：“老夫年过花甲，且就怕才疏学浅，误了大人。”
“先生言重了。”
朱和垚微微一笑：“有先生相助，抗清大业如虎添翼。先生有生之年，必能看到我汉家江山光复的一日。”
顾炎武站起身来，肃拜一礼：“愿为大人效劳！”
正如朱和垚所说，有生之年能看到汉家江山恢复，死而无憾了。
光复汉家江山，这不就是他南下投奔朱和垚的目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