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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广介绍过这些铮铮铁骨的汉子之后向李客一抱拳:“老哥,我说一下我的打算,这其一便是我与兄弟常森带领一部分还愿意征战沙场的兄弟去河北道从军,兄弟们这么多年下来,除了打仗有能耐也不会什么其他的本事。我们就去见识一下这个契丹的手段。另一部分不愿打仗或者已经打不了仗的兄弟就麻烦老哥带去剑南道加以照拂。只是两条路都要仰仗李老哥照拂,咱们萍水相逢亏欠老哥的太多了,真是过意不去。不知如何才能报答一二?”
“报答自是不必,我李客半生行商无甚建树,帮我大唐热血男儿做点事也不为什么报答,亦是尽我大唐子民的本分,为国为民做些好事而已。”
“大唐百姓若都如老哥这般仗义,咱们弟兄就算马革裹尸把这一身骨头埋在战场上也无怨无悔。何愁我大唐不兴旺?老哥再受我兄弟一拜!”徐广说罢起身便拜。全场好汉都起身拜了下去。
“诸位英雄这是折煞老夫了。”李客连忙起身扶起徐广常森,然后向四周抱拳拱手。“老夫正是这大唐繁荣的受益者,而守护这份繁荣的正是诸位这种血染疆场的英雄!恐怕明早诸位便要袍泽分别,来,老夫以此薄酒再敬我大唐英雄!”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英雄咱们不敢当,这酒可是真的不错。香中带烈,还有甘甜回味,闻到香气还没喝就先醉了三分。好酒!”徐广对这杯中佳酿赞不绝口。
“徐兄弟懂酒!”李客说罢又倒满一杯,以三根手指擎住酒杯举在面前仔细介绍:“这酒是岐山之下一间颇有名气的酒坊所酿,名曰柳林。那酒坊老掌柜和我说这酒要在每年入秋时节,酒坊附近的泉水旁柳树林最为茂密时所酿的那几锅才最为甘甜。据说此时这泉水的阳气已足,阴气生发。蒸出来的酒阴阳调和,清冽甘甜,还能去暑气。老夫去年经过此地正好赶上新酒出锅,索性把这几大锅酒全包了拉走。也舍不得售卖,行商之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去这个地方。正逢举家南迁,也就带上了。
“兄弟平生两大爱好:杀敌,喝酒。懂酒不敢说,味儿香、好喝头不疼,不耽误老子杀敌便是好酒,喝舒服了说不定还能多杀几个突厥人,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再次充斥全场。
徐广的眼神停在了李白的身上,笑道:“李老哥这公子仪表不俗,像个读书种子,行动举止又像有武学高手指点的,我看将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我喜欢。小子可会喝酒?徐叔敬你一杯!你年纪还小,随意喝即可。”说罢举杯向李白示意,一口干掉。
李白一愣,不知如何是好,平日在家阿耶从来不许喝酒,只有去年中秋李客与宾朋饮酒正酣时要自己以明月为题写首诗,李白稍加思索,一蹴而就:
凝脂白玉盘,
剔透挂九天。
霜雪瑶台镜,
流光照神仙。
也便有了那首: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中白玉盘与瑶台镜的出处。年幼的李白虽然还写不出千古名篇,但是已经展现出过人的思维。
当日李客心情大好,才允许李白喝了一杯酒。那东西十分寡淡,喝过也没什么感觉。年幼的李白还不理解大人为什么爱喝酒。询问的眼神扭头看向李客。李客笑道:“徐兄弟说的客气话,我这小儿子的本事不足挂齿,文墨上用功差的远嘞,吟诗作对也只是初窥门径。武术上兴趣多些,亏他明月大叔不辞辛苦倾囊相授。倒是这酒还不曾碰过。李白,徐兄弟向你这小辈敬酒,当无推辞之礼,且饮一杯罢了。”
“是,阿耶。”李白只好接过酒杯,学着阿耶举杯示意,送到嘴边一仰而近。
顿时一股辛辣的香醇直冲口鼻,火烧一般沿着喉头直入脏腑。烧的李白眉头紧皱,连忙放下空杯用袖子遮住脸庞低下头,生怕别人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
哈哈哈哈……身旁的汉子们一阵大笑。明月一边轻抚李白后背一边笑道:“忘了提前与你说明,这种酒与你从前喝过的酒可不一样。这柳林酒是在火上蒸出来的,此法相传出于胡人之手。做酒口味最是暴烈,香气也最强烈持久。不用温着喝,入腹自然通体生热,不要抵抗,感受香气,这火烧的感觉很快便退去,之后身子就暖了。这种烧酒最受军中推崇,漫天风雪的天气中干两大口立刻就能不畏寒冷继续作战”。
果然,当灼烧感渐渐退去,一股暖流逐渐漫延至李白的四肢百骸,酒香在口鼻升腾萦绕。赶紧抬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起身给徐广行了个叉手礼,逗得大家又是一顿哄笑。
李客一边把酒杯递给旁边老六倒酒一边笑道:“这胡人烧酒之法确有独到之处,再往南方可尝不到喽,只是此法过于浪费粮食,十斤好高粱才能蒸出一斤酒,这么个蒸法普天之下也只有我大唐中原之富足才能扛得住。胡人为何能造出此烧酒之法?一来北方苦寒,烧酒可以御寒,二来便是抢来的东西不知心疼罢了。”话音未落,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骂骂咧咧的数落起侵略过大唐的北方蛮夷。
自从随明月习武之后使得自己的身体比常人更加敏感,隐约之间还能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逐渐沿着大椎爬上后脑。仿佛一层看不见的纱罩在五感之外,使眼、耳、鼻、舌、身五感的灵敏度都渐渐有所降低。李白惊出一身冷汗,赶紧与明月形容这种感觉。明月听后俯身在李白耳边微笑到:“这便是‘醉’的感觉了,酒喝的越多越明显,因为各人酒量不同,酒醉的人表现也各式各样,小郎君应该见过。”
“原来这便是酒醉的感觉,虽然五感迟钝,可是感觉心里确越发清明,很多从前的事和读过的书都能轻易想起。浑身轻飘飘的仿佛能融入风里,随着清风扶摇直上云端,去摘几颗天上的星星。”李白闭起眼睛微笑抬头感受着。篝火正旺,美酒正酣……
“咦!好香的酒!不知贫道可有口福讨上一壶尝尝?”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的从胡杨林外传来,声音并不如何洪亮但却同时在所有人的耳畔响起。
场中立刻安静下来,一些警惕性高的人甚至直接握住了身旁的武器。凭这一群汉子久经沙场的经验居然没有察觉有人靠近。一阵嘚嘚的蹄声传来,只见月光之下一个斜坐在毛驴背上的干瘪身影渐渐清晰,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衰老道人,满脸皱纹堆垒沟壑纵横的不比旁边倒下千年的胡杨少。一副风尘朴朴的样子,发髻乱糟糟用麻绳捆扎在一起,库管卷起,露出一对干瘪的小腿,脚上蹬着一双草鞋,要不是那一袭皱巴巴的豆青色道袍能表明一些身份外,倒是更像个卖驴的老汉。
李客起身笑道:“在这茫茫戈壁能相逢即是缘份,道长不嫌弃请这边坐,老六!给道长加个胡床。”
“这是个高人!”明月在李白低声说道“大漠戈壁的夜晚敢独自行走,五十步外一句话能让所有人听清,小郎君可曾想起什么人来?”
“那个顶尖高手裴旻?”李白想起几天前刻在心里的那道身影。
“嗯,裴旻是用雄浑内劲引动脏腑共鸣发声,这道人如此风轻云淡便能做到,恐怕裴旻也不行,老夫生平仅见。”明月的眼神紧紧盯着苍老道人。
“各位好汉有礼了!老道姓左,叫我左老道就行啊。”行至近前,这左道人溜下毛驴抖了抖身上尘土,唱了个喏。“老道游历天下,此番从北庭赶来,要见一位故人,助他渡一劫难,这劫数正在酒上,在此地遇诸位好汉饮如此美酒岂可交臂而失之?故而欲讨一壶酒喝,打扰了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