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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中的李白伏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记着左老道的口诀……
“这便是全部口诀了,待到你学会自如控制气机流转,在风中便无诸多障碍,对于身法和隐匿身形有诸多妙用。圆融如意之后更能瞬息发动,不必再拘泥口诀形式。”
小李白默默地在心里重复了几遍口诀,确认自己不会忘记后转头看向左老道:“老神仙,我记住了,口诀里所说的穴位我知道一些,明月大叔教过我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运用。”
左老道伸出食指蹭了蹭鼻子嘿嘿一笑:“你这毛头,不要奢望还不会走路就要跑的飞快,我这口诀可是万金难求,当今世上知道的人也算屈指可数。等你长大些,学会了气机导引方能知道其中妙处,到时候不要忘了才是。现在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体会这风暴中的天地能量,这黑风暴如果不是在戈壁荒野,而是在人口集中的城市发生,必然生灵涂炭。”
黑色风暴疯狂肆虐,闭目感受的小李白口鼻当中隐约体味到了生鸡蛋的腥味,井盐一般的咸味,土蜂蜜一样的香甜味和梭梭树根一样的苦味……
刚喝过的烈酒气和此刻体会的各种气味掺杂融和成了一种玄妙的气味。仿佛让人抓住了某种体悟,又说不清道不明,甚至逐渐忘记了恐惧,似乎有一种东西经由全身皮肤渗入四肢百骸,这种感觉挺舒服。
不时劈在马槊上的闪电已经增强到了水桶粗细,四周的一切都在煌煌天威下颤栗。马槊在以几乎不可察觉的程度发生着变化,凶戾肃杀之气一点点被消磨,随之渐渐呈现的则是一种中正平和的庚金之气……
人喊马嘶的声音随着风暴声的减小在逐渐减小,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过后满天星光便重新照耀大地,月亮也从铅云之后探出了头,风停了……
强烈的震撼使众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回过神来。
“弟兄们,风停了!”徐广铁塔般的身影在月下振臂呼喊着:“没受伤的别趴着了,救治伤者!清点整理各自物品。李老哥还好吗?”
“老夫没有大碍,徐老弟放心。”李客与几个护院从一棵胡杨后起身整理着衣衫,借着月光抬头望去,胡杨林中一片狼藉。原本几百丈方圆的胡杨被风暴摧折大半,几乎夷为平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伤者,李客神情凝重的一边安排人收拾残局一边向李白这边寻来。忽见一道白色身影激射而来,穿过满地的残枝乱石的缝隙,绕过嘈杂繁乱的人与物转眼即到身前跪倒拜道:“阿耶可安好?”甚至有几个擦肩而过的人都没有发觉。
李客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没事,你这身法是怎么回事?”
李白一愣,随即恍然:“方才风暴之中左老仙人教了我一种避风口诀,孩儿一直在熟记,风暴过后担心阿耶安危情急之下竟然用了出来。”
这孩子果然是有造化,还有这种口诀?真是生平仅见,希望是福不是祸……李客心中忐忑,皱眉道:“道长在何处?带为父去谢过才是。”
李白带着李客来到之前躲避风暴的位置却不见了左老道的身影。左右寻找,只见明月手里拿着那半根马槊走来。“明月大叔,见到老仙人了吗?”李白问道。
“刚才还在这里呢,交代我把马槊取回来。”
众人向明月手中看去,只见现在的马槊锋刃全无,之前还锋利无比的槊锋现在恐怕连张纸都划不破,仅剩的槊杆已经不见,只剩一段焦黑,整个槊尖在月下有一缕青紫色微光流转,传递出一股中正磅礴、苍凉古朴的气息,仿佛上古神兵般让人心生敬畏。
“老道长跟我说这马槊的戾气已除,可以作一柄佩剑使用,蜀中有铸剑高手可以重锻剑锋,只是这马槊刃窄了一些,锻出剑锋来恐怕要更窄,要配一个长些的剑柄才行。”明月一边摩挲着马槊一边将它递给李白笑道“老夫是用刀的,使不惯剑,此物便赠与小郎君吧,将来做个大文豪,怎能没有利器随身?这马槊做的剑尺寸稍小了点,可决不是凡品,今后当可护得少爷周全。”
李白欣喜的接过这个宝光内敛的“短剑”爱不释手道:“原来明月大叔还有这等宝贝,如今赠与我,我是不是可以给它起一个名字?就如同大叔和我说过的那些传说中的神兵利器一样。”
“当然可以,能被主人给与名字是兵器的荣耀。”李客笑着看向李白。
李白抚摸剑身稍加思索道:“我们家南迁的地方是剑南道青莲乡,我喜欢这个名字,就叫它‘青莲’吧,剑身散发青光,又是不知道在战场上杀过多少人的凶器,现在戾气全无,就像从淤泥里生长出来的莲花,目前虽然就剩一条刃,但是将来我会把它变成一柄漂亮的剑。”
“好名字!这肚子里有墨水就是不一样!”明月赞叹道,“老夫稍后用皮条缠一个剑柄,今后教小郎君一些剑术基础。”
“不错的名字,把它收好,如今要先收拾这风暴的烂摊子,照顾好伤者,然后好好感谢左道长才是。”说罢,李客便转身寻找起左老道。
众人在满地狼藉的胡杨林中遍寻半天,依然不见左老道的身影。只见常森面无表情的从人群中闪出来口中感慨道:“李老哥不必再找,左道长已离开了。果然是神仙手段,刚刚还与我说话,我转了个头,只觉脑后一缕清风,再看已经踪迹皆无。道长说此间事了,还有事要办,就不与各位道别了。”
“嘿!驴都没了,这老道果真是神仙不成?今日咱弟兄算是开眼了,这次托李老哥的福还能见到神仙!”徐广摸着光头走了过来。
“哪里哪里,幸而有各位英雄相助,老夫的家人和财物才能在风暴中保存下来,老夫还要感谢各位兄弟。不知大家损失如何?”李客拱手道。
徐广豪爽的拱手:“老哥不必客气,弟兄们无大碍,也无甚财物,只是有几个倒霉的被石头打的颇重,此处向南大概二十里有个镇子,那里有医馆能治伤,明日咱们去那里修整一下吧。”
“好,照顾弟兄们早些休息,有用到的物品尽管和老六说。”李客指了指身旁的老六。
月朗星稀,夜终于平静。李白在帐篷中进入了梦乡,青莲横在身边静静地宝光流转。
次日午后,戈壁上仅剩的几缕浮云被烈日炙烤的气若游丝。一众人马从官道上的漫天烟尘中走出。眼前就是小镇的入口,这小镇应是有些年头,入口的牌坊匾额都已龟裂掉漆,上书“双井镇”三字。奇怪的是光天化日下偌大镇店静静地伫立面前,居然紧闭门户不见有人进出。徐广派人上前叫门半天也无人响应。
“真他娘奇了怪哉,两个月前我还来过,这双井镇当时还十分热闹,怎的这就没有人了?”徐广摸着光头怪道。
“老夫也曾经过此地,不似这般萧条,定是发生过重大变故。”李客附和道。
李白从镇门前斑驳的告示板前跑过来“这告示板上贴过告示,该是被风吹烂了,分辨不出字迹。”腰间别着的青莲已经有了一个被细皮绳缠的很漂亮的剑柄。
“老夫以为咱们应该在镇外歇息,找几个人去里面看看情况,找一找有没有可用的物品。各位看可好?”李客手缕胡须提议。
“好!老哥说的在理,咱们这就……”不等徐广说完,嗖!一只冷箭从镇门缝隙中射出,直奔李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