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种子慢慢萌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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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走了，她坐在张叔的副驾驶位置，望向车窗外面，月光把她的目光拉的好长......她不想离开这片村庄，可是水往低处流，人自然要往高处走，好像没有什么不离开的理由。儿子在城市里买了房子，儿孙都孝顺，她也想一家人每天都吃上团圆饭。

小北挤在车上的家具堆里，爸爸让奶奶啥也不用带，家里自然有。可奶奶什么也不舍得丢下，雕花的梳妆台，盘旋着龙凤呈祥图腾的洗脸架，齐齐整整躺在车上，“这些都是月月爸爸的手艺咧，月月爸的手巧，可不比你们城里人差。”阿婆笑呵呵地称赞到，小北忍不住回头看，看到愈行俞远的货车在田埂边留下一条长长的车轱辘印痕，看到远方一个小小的人儿，越来越小，慢慢变成了视线里的一个焦点。

玄月拼命摆手，强忍着哭泣，眼睛熬成通红，她轻声道：“阿婆，我会想你的。”仿佛就是只说给自己听。

日子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没有了阿婆的杂货铺，村里的人需要固定时间一起到城里赶集，置买些日常的家用品。也有隔壁家的叔叔阿姨说等他们再赚点钱了，就像阿婆一样，开一间杂货店。玄月安安静静的，站在房间的窗台，看着一如往日闹哄哄的街道，什么悄然改变了呢。也许是城里小孩小北让她对远方的向往更加强烈。

“小月，今天你跟着你婶子一起去城里买粮吧，你长大了，以后用到你的事还多着哩。”爸爸的声音突发地深沉，好像卸下了什么重重地担子。他的指尖已经变成褐黄色，手上看似漫不经心地弹着烟斗，神色却十分凝重。褐黄的指尖是长年累月吸烟留下的痕迹，也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哦”玄月的表情仍然淡淡的，爸爸告诉她初中毕业就不要再读书了，妈妈告诉她女孩子的命运总是由不得自己的。玄月从来不和爸妈争执，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倚着窗台，摆弄手上的物件，有时候是一卷旧旧的笔记，有时候是一团毛线。

叔叔婶婶家的三轮车晃晃悠悠的，玄月在上面颠了好几次，她半蹲着，拽住可以勾手的一切，让自己不要失去平衡。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化，人开始多了起来，车开始多了起来，耳边的喧闹密集了起来，空气变得差了起来。

好像有一颗种子掉在了山村的青青草地，然后借着雨水，开始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