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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岳现在想呼救也无能为力,只能煎熬的硬挺。
任何一种新奇的感觉,起初再强烈,时间久了也会变得麻木,恐惧也不例外。
林岳终于镇定了下来,开始静心认真的体验当植物人的感觉。毕竟植物人这种一生难得遇见一次的机会不是谁都有。
机会难得,林岳非常认真的总结了一下作为植物人的日常感受。
首先,五官应该是被封闭了,无法感知身体的存在,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中枢神经受伤导致。
其次,如果别的植物人也像自己这样清醒的睡着,就会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化作一缕游魂,思想上是六根清净,身体上是飘飘欲仙,彻底摆脱了凡人的一切烦恼和负担。
第三,虽然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作视力,可确实能“看”到四面八方都是五彩的祥云。
……呃……也可能只有好人才会看到。
第四,虽然身体轻若无物,飘飘欲仙,可实际上真不能乱飞,充其量也就是在一个有限空间来回飘荡——这是纯体验记录,不是瞎扒。
第五,有限空间不是有限公司,可以让人随便霍霍,有限空间是真有限制存在的。四处乱飞会遭雷劈,那滋味,虽然带着一点点的酥麻酸爽,但过后就会直接“挺尸”一段时间,连游魂也做不成,感觉极其憋屈。
第六,游魂也是会累的……
总结了这么多,林岳已经精疲力尽,极度渴望睡眠。
既然死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那想再多也是浪费。林岳索性放宽心,沉沉的进入休眠状态。
一觉好睡,林岳精神恢复,重新开始了植物人体验总结。
林岳一直认为,只要心底没有放弃,人生就永远不会输。
植物人不是死人,只要求生意志足够坚定,还是有很大机会苏醒的,林岳还不想死。
只是再强悍的意志力,也敌不过时间的消磨。
虽然无法确认时间,可是林岳大概有个数,从恢复意识到现在,时间真的已经很久了,至少,三四个月了吧?
狭小的空间中,只有无尽的枯寂,恍若九幽深渊,可是即便九幽深渊也是有自由的吧?这里有什么呢?
只有满天的彩云,而且彩云还是一动不动,仿佛被固化在空间里。
剩下的就是绝对的寂静,空寂,沉寂,死寂。置身其中,即便是游魂也躲不过那种从内到外仿佛正在慢慢腐烂的可怕感觉。
没有任何参照,时间线似乎被慢慢拉长。
为了不让自己在腐朽中沉沦,林岳只能靠回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来消磨时间。
当林岳把能想到的所有事情都回忆了一遍。甚至连正常状态下绝不会想起来的那些,儿时乱七八糟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里所有细节,都回忆的清清楚楚了,这个空间仍然毫无变化。
一片死寂中,只有那些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彩云悬挂在天空,林岳甚至已经将每一片彩云的位置和形状都牢牢记住了,毕竟在这个空间里,能做的事情实在不多。
林岳第一次深切的明白,看不到希望的等待,比死亡还要可怕,空虚寂寞能让人生不如死。
若不是林岳心中还倔强的保留了一丝希望,恐怕早已陷入无边的死寂中,任灵魂腐朽消散了。
无边无际的等待中,林岳也曾屡次处于崩溃边缘。烦躁,愤怒,恐惧……几乎击溃林岳的神志,但是每次林岳都顽强的挺了过来。
次数多了,林岳终于发现了这个呆滞空间里的一丝变化。在林岳的倔强和顽强下,上苍给了林岳一丝最真实的希望。
那些五彩祥云其实是能动的!
每次林岳即将崩溃时,彩云就会分出一丝丝一缕缕将林岳包围,仿佛流水般缓缓将他破碎的灵魂缝合。
每次被五彩光云包裹,林岳整个人都如同浸泡在温水中一般,心神会慢慢放松,沉沉睡去。如果没有这些彩云,林岳觉得自己要么疯要么死,绝无可能坚持如此之久。
知道五彩祥云能动,更知道五彩祥云还能拯救自己破碎的灵魂,林岳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时间对个死寂的空间没有任何意义。林岳有大把的时间去研究彩云。
随着林岳的实验次数越来越多,撬动彩云,利用彩云的方法终于被林岳找到了。
林岳怎么也想不到,最终拯救自己的,是苦练了十几年的通脉诀。
当林岳试着使用意念运转通脉诀时,彩云就会出现轻微的震荡颤动。
林岳在反复运转经脉通解几千次后,终于发现,彩云消失了一点。而自己的精神却旺盛无比,毫无疲劳感。
这个发现,给林岳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
距离林岳被陨石击伤,已经过去半年之久,林岳也已经被父母接了回去。从回来那天就一直躺在在中心医院的病床上。
林岳的母亲叫做林清慧,林岳住院半年,林清慧辞掉了工作,抛开所有家事,寸步不离的照顾林岳。
即使医院已经给出了林岳可能成为永久性植物人的诊断,但林清慧坚持认为诊断结果不准确,自己的儿子一定会醒。
面对灾难,每个人都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可医院不是道观寺庙,医生不相信愿力,只相信冰冷的数据。
虽然林清慧坚持不让林岳出院,但医院直接将林岳的看护等级下调。对林岳的检查,从每天的持续观察诊治,改为三天一次,再改成一周一次,最后改成了半月一次。
医院的诊断结果是林岳疑似脑部受损——虽然在最精密的仪器检查下也没有发现一丁点损伤。
但是大脑是人体最精密和最不可控的地方,医生在无法确认林岳的大脑是否存在异常的情况下,只能使用疑似这种模棱两可的词语。
在医院看来,既然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显示,林岳除了脑电波异常,其余部位已经完全恢复,实在没必要再浪费医疗资源。
医院降低了林岳的看护等级,再住下去也没有意义,林清慧终于同意林岳出院。
出院但不回家,林清慧在一众亲友的反对声中,坚持将林岳送到市里最好的疗养院,因为那里有最专业的护士和医生,只要你付得起费用,疗养院永远不会赶你走。
…………………………
林岳已经近乎入魔了,以往林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陷入沉睡。
但是自从发现彩云可以弥补精神力量的消耗,林岳就完全化身修炼狂魔,时刻不停的运转着通脉诀。而彩云也在缓慢的消失。林岳能清晰的感觉到,大约百分之一的彩云已经和自己融合。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可是随着彩云与自己的不断融合,原本虚弱的精神力开始急剧增强。
日复一日心无旁骛的修炼,融合彩云。不知不觉中,林岳发现他已经可以通过意念控制彩云的行动,甚至能使用精神力虚空化形,凭意念将自己的身体实体化。
虚空化形!林岳为这个神仙般的新能力着迷!心想事成这个词第一次被赋予了实际性的意义。在这个空间,只要林岳愿意,所有的幻想都可以化为真实的存在。
这个超级魔幻的能力让林岳欣喜若狂,这神仙般的能力,让林岳第一次看到了出去的希望。
凭借虚空化形的手段,林岳清晰的触摸到了这个有限空间的边界。那是一层坚韧的薄膜,一道近乎透明的屏障,触感柔软但坚韧的牢不可破,像极了传说中的结界。
由这层屏障构成的空间,整体就像个鸡蛋,自己就像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一样,被困在了蛋壳中。
林岳试着使用虚空化形的手段,对这个蛋壳进行了各种攻击,但是这层蛋壳实在是坚固到惨绝人寰。直到林岳精神力量近乎枯竭,将要陷入沉睡,蛋壳依旧稳如蛋壳,一个缝隙都不带出现的。
沮丧的林岳估计,想依靠自己的力量破壳重生,把空间内的彩云全部融合掉也许能行。
但是融合彩云实在太难了,通脉诀运转成千上万次,也只有一丝丝彩云会液化,和自己的精神力量融为一体。想要把这漫天彩云全部吸收,自己得努力多少年?
林岳几乎被打击的想要放弃,只是想想自己的父母,林岳倔强的将烦躁的心绪强压下来。再次投入到对彩云的炼化当中。
一时之间,空间里再度恢复平静。间或偶尔会有一丝轻微波动,涟漪般在空间内微微荡漾。
而空间壁障也微不可察的薄了那么一点点,只是深入定境的林岳却无从察觉,正心无旁骛的运转通脉诀。化形的身体盘坐在虚空中,犹如一尊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