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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火以达说得没错,他来了。”水纤看着黑色圆轮边缘静立的东方冰,轻轻摆头示意身边的风阔。
风阔背后的三把长剑在阳光下银光闪耀,腰间装载两把短剑的皮革剑鞘历经沧桑。在卡旭的赏金猎人圈子里,无人不知“五剑流”风阔的大名。剑影如风,来去无踪,多少倒在他剑下的猎物,都没能看清他是如何从剑鞘中拔出剑,却看见了自己的鲜血横流。
“你真的打算听火以达的话,去试试他?”
“如果真像火以达说的,他就是解决卡旭现在一团乱麻的天石[i],试试他又能怎样。”
水纤叹口气屈膝坐在草地上,摆着手说:“你们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还真是简单暴力。”
风阔见惯了她嬉笑的样子,也就没再理她,转身就向东方冰走去。水纤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说:“你,我,还有天伤,咱们三个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我记得小时候你和他比剑术,可从来没有赢过他。”
“没事的。”
“什么没事——我是想说,如果他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伤到你可怎么办。”
风阔一时无言。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还真极少考虑过如果受伤了该怎么办。
“你在这,我还怕什么受伤。”
平日里的风阔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现在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这倒是给水纤一个卖乖的好机会,她努力着展现自己淑女的一面,眉眼间的含笑似有似无,脸颊也跟着藏不住的笑意红了起来。但风阔心里想的从来都没有郎情妾意,他想知道,天伤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记忆。
卡旭如今的乱世,皆由这个人而起;而现在,又想要因他而息。这可真是一个笑话。
可是,又有谁没在一个笑话之中活过呢?
1.
东方冰看着眼前的黑色圆轮,感觉呼吸都要被脑海中的思虑纠缠住了。他清楚地记得是自己创造的这一片领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再次身处回想中,他总觉得自己像一只牵线木偶,那时的他,挥出的每一剑,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有人在背后告诉他,“你应该这样做,也只能这样做”。
但背后的声音从未说过,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种让人恐惧又厌恶的感觉,竟似曾相识。似在过去中相识,又似在梦中相识。无论是在烈日下的刑场,还是在只有巨大圆月的极夜,那些夜夜不肯离开的噩梦里,背后的那个人,都一直存在。
“那么,这是不是也是我的噩梦。”
东方冰缓缓蹲下,伸手抓起地面的黑色泥土。这些泥土因为被火以达的火焰清洗了一遍,完全失去了以往“毒杀”的效用,但它却如沙般从指缝间流尽。
“这叫‘尸气’,是一种极端的蓄能释放方式。”一阵正宗的卡旭语从东方冰的身后传过来,他猛地站起扫视身后的蒿草丛。风阔一步一步地走出来继续说:“相传在蓄能的发现人‘卡梅德’死去不久,就有人在战争中使用过这种方式释放蓄能。释放‘尸气’会耗尽身体内的所有蓄能创造一个能让任何活着的东西腐烂的领域,甚至能让释放人失去所有力量而晕厥。但这些传闻就算是在殷蓟家族的大书馆中都记录甚少,没想到时隔六十年,还真有能让传闻变为事实的人。”
东方冰下意识摸着腰左,发现平常都会随身携带的凝玉剑没在。
“你也是来烦我的?”东方冰说,“之前已经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想要我的命。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不建议你也死一次。”
风阔不由分说拔出背后的一把镂空长剑向东方冰扔过去,长剑在空中的“嗡嗡”声响未停,他身边的蒿草急促摆动了一阵,他就已经扇动双翼疾冲。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的一把长剑向前直刺,尖锐的金属空鸣像是风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东方冰用力跳起接住飞旋在半空中的长剑,双手紧握向下劈砍,硬是接住了风阔的这一记冲刺,顺势剑尖入地,支撑着整个身体腾空,向风阔踢出一脚。风阔正要拔出腰间的短剑,却被这一脚中断,急忙向后跳开一步,双手紧握长剑挥斩。东方冰找准时机将直立的长剑歪斜,恰好挡住了这一道斩击。
风阔难得从以往平淡的表情中解脱,眼神中写满了兴致盎然。挥斩被格挡的瞬间他便抽出左手,拔出腰间的短剑前刺。这一下猝不及防的攻击差点让东方冰丢了手中的武器,他双手松开长剑以躲过面前的刺击,身体后仰,一脚踢中剑身,剑柄与风阔的腹部撞了一个结结实实。
风阔吃痛向后退开两步,笑着说:“这还真是……像你父亲的风格。”
“你说的是你脚下的那个人吗?”
低头看去,风阔的正踩着东方烨华的坟茔。因为久不修缮,唯有一块石碑斜立在泥土中,早就不见了碑前的土包。但卡旭人的下葬习俗鲜有土葬,多是吊葬在悬崖峭壁,为仇人下葬就是活着扔进火山。风阔自然不懂什么意思,一脸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东方冰。
“不懂就算了。”
东方冰捡起长剑,向上猛地一挑,还以为结束战斗的风阔吓得一惊,下意识地双剑交叉横在身前格挡。东方冰身体前压,用力抵住风阔的剑身。他抬头看着风阔的眼睛,细声说道:“在后面偷看的是水纤吧?”
风阔先是惊讶一阵,然后微微点头。
东方冰说:“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还没等风阔反应过来,东方冰突然撤去了力,风阔手中的短剑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滑,在东方冰的脖颈划开一道口子。
东方冰双手按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直接倒了下去,刚刚还生龙活虎,没过几秒就没了动静,只是身体一阵一阵地颤抖。风阔只能傻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短剑,急忙跑过来的水纤连续给了他两巴掌,也没让他醒过来。
“快拿水来!”水纤按着东方冰的脖子试图不让血流出来,但这就像折断的水管,血液一跳一跳地向外喷涌。风阔这才像半身不遂一样解下挂在腰上的水囊递给了她。
倒在水纤手中的水眨眼间变成了碎冰,洒在东方冰的脖子上,连他的半边脸都结成了霜,这才算是止住了血。
水纤狠狠踢了风阔一脚,骂到:“滚开!你挡住光了!”
“对……对不起。”
烈阳下的碎冰不一会就融成了水,再擦去皮肉上的血污,伤口居然消失不见。水纤长呼一口气瘫坐在地上,顺便给了风阔一脚说:“你不是说只是试试他的吗?你就这么试的?”
“我不是……”风阔正想解释,突然想起来东方冰刚刚问到了藏在草丛里的是不是水纤。因为水纤通过释放蓄能使她拥有非常强大的治愈能力,或许这让东方冰有恃无恐。风阔只好放弃解释,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不是什么?如果天伤死了,你信不信全卡旭人会抬着你扔进离声火山。”
不知什么时候,在卡旭把人扔进火山成了一种喜闻乐见的习俗,但也因为向来被扔进火山口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才成为了们茶前饭后的绝佳谈资。风阔自觉还配不上这种“殊荣”,于是想到了什么说什么,结果还是没逃过水纤的一顿痛骂。
风阔看着躺在地上的东方冰,转过头问道:“水纤,你说天伤长得像谁?”
“小时候只觉得嘴像我导师,现在长大了,嗯……整张脸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