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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桑白见是洛悠然,温柔笑说:“竟已过了这许多天吗?”
穆桑白最近总是有睡不够的觉,有时睁眼闭眼就迷糊着过去了一天,不觉已是到了洛悠然回门的日子了。
洛悠然本该在大婚三日后就回来,因着伤势怕穆桑白担心才耽搁了这些天。
严睦方站在洛悠然身后,见人醒了便道:“岳母大人。”
穆桑白闻声眼神转向他,话却朝洛悠然说,“确实是你喜欢的样子。”
洛悠然两颊涨红嗔道:“母亲!”
穆桑白说了一句话就开始咳嗽,她用帕子捂住嘴,那帕子上已有了些干涸的暗色血迹,洛悠然心下一惊,“母亲!我离府前分明还好好的,怎么——”
“别大惊小怪的,”穆桑白擦掉嘴角的血,“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撑到你大婚我也就知足了,没想到还能等到你带着夫婿回门,已经赚啦……”
洛悠然眼眶里浸着泪,她握着穆桑白的手嗔怪:“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
“穆氏没派人来看看吗?”严睦方不禁疑惑出声。
穆氏是旧五世家之一,本家在苍州,苍州气温适宜,又多是高山密林,盛产药草,穆氏家中靠着祖辈行医问药发家,几代传下来,医术精湛的人才数都数不清,就连宫中御医也大多出自穆家,怎么会放任穆桑白病成这个样子?
“严……”
“晚辈严睦方,岳母唤我济安便是。”
“好,济安”,穆桑白转头看着窗外茂盛的灌木丛,声音清浅,“世家不惧荆棘密布从谷底爬上高处,却怕滑落山崖时沾染满身泥污,我之于穆家早已是谷底淤泥。”
穆桑白将头转回来,气色看起来好了些,说了大段话也没咳一声,可洛悠然却心慌起来,她听着穆桑白继续道:“济安,悠然自小跟我这在洛府里受苦,我没能为她做什么,只能看着她委屈难过。如今……你们二人成婚,她就是、是你严家人,虽然不知道……你如何看待悠然,但我已时日无多,只能厚着脸皮将人托付给你……”
穆桑白行医半生,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她对这世间唯一的惦念便是洛悠然,如今她嫁了人,自己也算是真的无念无想,人的精气神走了,身体便也跟着油尽灯枯。
穆桑白话说的多了又有些气不够用,但她并未停下,她抚上洛悠然已然浸湿的面颊,气息不稳道:“娘亲……怕是不能继续陪你了,这洛府关住了我,却关、关不住你,既然走了,就别、别回头,忘了这里的一切,人是你选的,娘亲相信……你的眼光总、总是没错的……”
“母亲!”洛悠然捧住颊边的手,这酷暑炎天,穆桑白的手却那么凉。“母亲,这些话我要等你好了再给我讲一遍,不准现在说!穆氏不救,我就去请七方先生!”她强忍哭腔,可是脸上早已铺满了泪水。
“傻孩子,哭什么,现在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穆桑白声音渐低,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带出了最后一句话,叫人听不分明,“我、我的照……儿……别哭,要、要开心些……”
那只冰凉的手从洛悠然掌中滑落,严睦方看着她身形微晃,半跪着的身子忽地瘫坐在地。
起先他没听见洛悠然出声,只见那瘦薄的背影先是隐忍颤抖,将穆桑白的手固执地贴在脸上,然后缓慢靠前,将脸埋进了那已经带不来任何温度的怀中,终是放声号啕起来。
院中微风拂过,在烈阳下,那些萱草花跟着摇头摆了摆身子,一片灿烂橘红,却无端灼伤了离人眼。
洛府很快挂了白,但未设灵堂,洛悠然还在偏院里守着穆桑白的尸身,白事先生来得快,被洛悠然挡在院外不让进。
严睦方才到门厅,就听见洛子川吩咐下人要尽快,他上前一步道:“岳丈。”
洛子川被他叫得一愣,回头看他,严睦方这才发现,洛子川眼色通红,被半白的头发一衬,更像是哭过了。
洛府上下忙进忙出,短短几日,红白事交替不休。
“穆夫人的灵堂不如就设在偏院,悠然现下悲痛难忍,一时间怕是——”
“这是我洛府的事,严大人不必费心。如今明蕴身在诏狱,都城中本就风言风语,洛府没必要再因着小事遭人非议,此事不宜大办,我已差人去开了土,今日就能——”
“父亲!”洛悠然不知何时来了门厅,她嗓音沙哑,不可置信地质问洛子川:“母亲去世是小事?在你心里还有什么算得上是大事?!”
“你对着父亲大呼小叫又成何体统?!”洛夫人此时一改初见时的态度,也言辞犀利起来。她身边站着洛府的大女儿,此时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洛悠然,像是在看一个令人忍俊不禁的笑话。那笑容落在严睦方眼里,甚是眼熟。
“那我在洛府多年所受的这些,难道就是你们口中的体统了?上行下效!我如今无状还要多亏父亲教女无方!自作自受!”
“你——”洛夫人没想到洛悠然竟然牙尖嘴利,她怒从中来,抬手就朝洛悠然面颊挥去。
只是这一巴掌没落到实处,就被严睦方劈手截下,他站在洛悠然身侧,另一只手将她护在怀里。他没想到洛悠然竟躲也不躲,只站在那恨恨地瞪着洛子川,牙关紧咬,目不斜视。
“岳丈大人!”严睦方挥开洛夫人的手,突然抬高声调,他往前走了几步,二人几乎脸贴着脸,严睦方又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继续道:“我的人在戎州查到的到底是什么消息,洛大人难道就不好奇吗?您心里最清楚,皇上不想伤筋动骨,可我诏狱里有的是别的法子,松松皮的程度,想必圣上也不会怪罪。”
洛子川低声咬牙切齿,“严睦方,你好大的胆子。”
严睦方这时又后退一步,他单膝着地,拱手朗声道:“岳丈大人因着兄长不好操办穆夫人的葬礼,那就由晚辈操持,三小姐既已嫁入我严府,就是我严府的夫人,穆夫人就是我严睦方的母亲,儿子替母亲操办白事本就应当,还望岳丈成全小婿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