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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羽轻轻扶起无念道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受了伤的师弟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和戏谑地问道“这究竟是何方妖邪,竟连大师兄您也难以抵挡?”小师弟正想开口,就只见无念道长狠狠皱起眉头,用力将君羽一把推开,脸上满是怒意:“你闻闻你身上都是什么味道,你是个修行道士”刚说完,无念道长就用力咳嗽了起来。
君羽往后退开了几步,笑着道:“师兄请勿动怒,那我走开些便是。”无念道长闻言,怒其不争地转过头去,不愿再多费唇舌,试问哪个修行道士如此寻欢作乐的。君羽见状,转而向欲言又止的小师弟望去,示意他继续。
小师弟偷偷瞄了一眼大师兄,鼓起勇气道:“二师兄,其实我们是受济世药庄少庄主之邀,前来为他母亲驱邪的。据少庄主所言,他母亲长年累月被妖邪所困,导致性情大变,甚至草菅人命。今日我们特地在此布阵,意图擒获那邪物,然而……然而,”说到这里,小师弟的脸上浮起一抹羞愧之色,低下了头,“那邪物的实力出乎我们意料,若非春来剑及时赶到,恐怕我们已陷入险境。”
君羽闻言,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正欲开口追问,但见夜色已深,寒气逼人,师兄弟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便微微颔首,声音沉稳道:“春来剑已重创那邪祟之物,今夜料它也不敢再现身。你等皆有伤在身,我先护送你们返回住处,可好?”言罢,他目光转向大师兄无念道长,无念道长见状,便率先迈步走在前方引路,其余师兄弟则相互搀扶,紧随其后。
君羽正欲跟上队伍,忽觉衣袖被轻轻扯动,转头一看,原来是小师弟正凑近他仔细嗅了嗅,一脸嫌弃地说:“二师兄,你身上的脂粉味儿和酒味也太冲了吧,难怪大师兄会生气。”说完,还不忘对君羽扮了个鬼脸。君羽佯装恼怒,轻轻屈指一弹,在小师弟额头上敲了一下,笑骂道:“许久未见,你这小子还知道脂粉味了,越发有出息了。”言毕,他便收起春来剑,抬腿迈步,继续前行。
小师弟摸了摸被敲的额头,夸张地叫道:“师兄,你下手轻点啊,这力气是越来越大了。”
“道长,请留步!”夜色如墨,一道略显慌乱的身影从藏书楼的阴影中踉踉跄跄地奔出,对着小师弟急切地作揖道:“道长,请问你是否看到我母亲了?”小师弟转过身,双手合十回礼,看着略有些鼻青脸肿的少庄主,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少庄主,您这是怎么了,怎会深夜在此?”姬泓神色紧张,答道:“是母亲命我前来,我不敢不从。可是我刚上三楼便突觉脑后一阵剧痛摔下楼梯,之后的事我便记不得了。”言罢,他环顾四周,一眼便瞧见了阁楼下躺着的三个黑衣人,脸上闪过恐惧之色,忙躲到了小师弟身后,指着那些黑衣人,颤声问道:“他们……他们是谁?”
小师弟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我们也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只见到邪物将他们杀害了。”接着,他转向姬泓,安慰道:“少庄主请放心,邪物已被我师兄的春来剑重创,近日应不敢再兴风作浪。我们会尽快将其驱除,刚刚邪物带着一位身着紫衣的夫人逃走,我们到的时候,那夫人应该已经受伤了,我看那夫人嘴角带血,人也昏迷了。”
姬泓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愤恨到:“那就是我母亲,一定是被那邪物所伤”,心中却不由得失望:“不是天下第一捉妖门派吗,怎么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妖邪都抓不住!”然而,他很快收敛起情绪,目光落在小师弟带着些微血迹的胸前衣服上,关切地问道:“道长,今晚你们辛苦了,我看您受伤了,晚点我就派庄人送来医师和药物,请回去好好休息,我明日再去探望无念道长。”
小师弟向姬泓作揖道谢并告别,转身走向师兄君羽,轻声道:“师兄,我们走吧。”君羽微笑着向姬泓点了点头,随即迈步离去。夜色深沉,姬泓原本以为小师弟身边站着的只是普通的道士,但在与君羽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此人与其他道士有所不同。君羽衣裳整洁不见凌乱,姿态随意却端正,眼神柔和却不失锐利,笑容温润却暗藏锋芒,显然是个不好相欺的角色。姬泓心中暗暗关注此人,转而想到他不过是个捉妖除邪的道士,心中一哂,冷冷地看了一眼妖邪逃去的方向,随即转身,便缓步离开了庭院,庭院静谧无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墙外传来一阵悠远而沉静的打更声。
而刚刚离去的小师弟还在向师兄说着话:“据传,那位少庄主不仅医术高超,时常慷慨赠医施药,惠及四方,更兼心怀至孝。近年来,有邪祟之物潜入庄内,肆意惑乱家主心智,一度甚至欲加害于这位少庄主,少庄主千辛万苦才找到我们,求得大师兄下山除妖呢”。
君羽不置可否,眉头一皱,疑问道“撇开今夜不谈,你们看见这邪物伤人性命了还是加害了这位少庄主?”,他来了曦城有一段时日,从未听说有邪物在城中出没伤人,也没感应到邪祟之气,真是怪哉。
小师弟摇了摇头,“我们今日辰时才入城,是少庄主说月圆之夜这邪物才有可能现身,大师兄才命我们提前等候在庄内”。君羽想起那位少庄主眉目清秀,眼神清澈,身姿带着少年人的瘦削,只是一身红衣,看着分外惹眼。
“师兄,莫非你怀疑少庄主所言非实?”小师弟望着君羽,眼中带着几分狐疑之色。君羽轻轻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后缓缓道:“那少庄主能闯过迷弥林,定是心诚志坚,心口如一之人。而且今晚所见这邪祟也是真实存在的。”
这迷弥林乃是南派祖师爷所布的问心阵。来人不管是拜师求道,还是请仙诛邪,都需要过了这问心阵。道士长期入山修行,难免不知世事,不识人心,为了以防被利用蒙蔽,祖师爷故设下问心阵。只是时移世易,诛邪修行均需财物以助,修行者亦需衣食住行。
小师弟闻言,不禁面露讪讪之色,有些结巴地说:“师兄,你下山修行日久,有所不知,如今我派已立新规:请仙诛邪者若闯不过迷弥林,可以黄金百两为酬。”
时下,世人一家四口生活所需不过30两白银,一两黄金视地域不同一般可兑换十五两白银至二十两白银。百两黄金几乎是一家四口一生的衣食住行。
小师弟好奇地问道:师兄,我每月下山时,用三个铜板就可以买碗徐老头的馄饨,用十个铜板就可以扯块新步做件新袍子了,你说这百两黄金是不是很多?君羽想了想,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师弟道:师弟你们常年在山内修行,心思单纯,去的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山下的小镇。我担心之后你们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至于百两黄金,看似不少,只是除妖诛邪是与妖邪生死搏斗,生命可贵,这是多少黄金也买不了的。再多也是该拿的。
“只是,”君羽不禁想到刚才众师兄弟身体受伤,八卦灵盘被毁,略带可惜道:“今夜的妖邪有点凶悍,你们这次有点得不偿失啊!”,想到这里,环顾四周,疑惑道:“方才庭院中那般强烈的响动,庄内竟无一人被惊醒,更无护卫前来,真是奇怪至极!”毕竟,像这种大户人家,一般都安排有护卫日夜巡逻。师兄弟他们常年山内潜修或许不知,但是君羽下山日久还是了解得。闻言,小师弟挠挠头,同样觉得此事颇为蹊跷,遂向师兄揣测道:“莫不是少庄主事先有过交代,不许他人擅动?”君羽轻轻摇头,道:“未必如此。”言罢,他悄然推开一间屋舍的窗棂,只见大通铺上横卧着十几号人,“此处寝屋也算紧邻刚刚那处藏书楼,然而这些人呼吸平缓而均匀,甚至夹杂着细微的鼾声,显然是沉浸在梦乡之中。”
小师弟闻言,心中又起一念:“会不会是邪祟所为?”君羽沉吟片刻,分析道:“应当不会。姑且不论要让整个庄子的人陷入沉睡需耗费多少邪魅之力,即便他们真的沉睡不醒,对那邪祟又有何益?此事非邪祟所为。”言及此处,他略作停顿,只觉心中疑惑更深。语毕,君羽便携着依旧一脸茫然的小师弟,向大师兄暂住之地——悦来客栈匆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