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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苏逸尘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壁上,右脸爬满的黑纹像活过来的蜈蚣。他吐出口带着碎牙的血水,星纹锁链缠着的断剑"哗啦啦"抖个不停:"翠花婶!你那三十年陈的酸菜坛子呢?借老子砸死这老狗!"
"夭寿啊!苏大忽悠的脸比俺家腌的酱黄瓜还黑!"翠花抡起铁锅往冰面猛砸,锅底黏着的酸菜叶子"滋啦"冒起绿烟。二十几个村民举着钉耙往黑雾里捅,赵铁柱的破棉裤裆里还夹着块冻成冰坨的紫麟糕:"捅他腚眼!楚仙长说这招专治便秘!"
林清雪的白发缠着妖皇剑钉在冰柱上,右眼紫火把堕仙印记烧出个窟窿。她盯着掌心蠕动的黑莲根须,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砂矿塌方时,楚凌霄残魂消散前那句话:"若要剥离噬心蛊......咳咳......得用我教你的断情诀......"
"丫头找死!"月璃残魂从剑柄钻出来,九条尾巴燃着幽蓝狐火去缠她手腕。林清雪反手甩出冰锥,冻住三条狐尾:"师姐当年为救楚师兄,不也自断过三尾?"这话让月璃浑身一颤,三百年前的画面突然在冰面浮现——诛妖台暴雨倾盆,她亲手剜出妖丹替楚凌霄挡天劫。
"哐当!"
翠花的铁锅突然迸发青光,锅底歪歪扭扭的剑痕亮得刺眼。正在撕扯村民的黑雾猛地缩回三丈,云鹤腐烂的半张脸从雾气里探出来:"楚凌霄这厮,借醋坛子时还不忘留后手!"
"老狗闭嘴!"苏逸尘独臂结印,星纹锁链刚甩出去就"咔嚓"断成三截——右臂骨头碴子刺破皮肤,黑血混着金丝滴在冰面。他疼得直抽气,嘴上却不饶人:"你他娘偷学清歌夫人的长生诀,练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
冰窟突然剧烈摇晃,洞顶垂落的冰锥"噼里啪啦"往下砸。赵铁柱突然指着冰壁尖叫:"字!楚仙长留的字!"众人望去,只见冰层下冻着行潦草小字:【三个甲子过,冰池三丈深】——这竟是六十年前楚凌霄用剑意刻下的预言!
"断!"
林清雪突然厉喝,妖皇剑倒转直插心口。冰晶混着黑血喷在苏逸尘脸上,凝成朵妖异的莲花。她右手的冰裂纹已经爬到肩膀,每动一下都掉冰渣:"楚师兄说......双生契要这么破......"
月璃突然疯了似的扑向炼妖炉,九条尾巴卷住从林清雪心口拽出的黑莲:"丫头替我去南海......看看他种的桃林......"炉火"轰"地蹿起五丈高,她的虚影在烈焰中淡得透明,三百年前楚凌霄教她酿梅子酒的画面在火光里一闪而过。
"接着!"苏逸尘甩出星纹锁链,链子却在中途崩断。他猛地喷出口金血,连滚带爬扑到炉边,徒手从火里捞出缕残魂。掌心皮肉烧得"滋滋"作响,他却咧嘴笑了:"老楚说得对......你们女人就爱玩火......"
妖皇剑突然"嗡"地剧震,剑身浮现的血誓烫得林清雪虎口发焦:【以尔魂为眼,弑尽负心人】。每个字都嵌着月璃的幽蓝魂火,楚凌霄残留的剑气在剑格处打转,震得二十几个村民的钉耙"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尘哥小心背后!"翠花突然抡起酸菜坛子砸出去。云鹤化成的百条黑蛇刚扑到半空,就被腌了六十年的老酸汤浇得"滋滋"冒烟。赵铁柱趁机把钉耙捅进黑雾,耙齿上粘着的黑狗血突然燃起金火——那分明是楚凌霄刻的辟邪符!
"老子的喜酒你也敢抢!"苏逸尘独臂挥剑,星纹锁链却突然崩断。他一个踉跄跪在冰渣里,看着剑身映出的自己——右眼漆黑如墨,左眼金光涣散,活像个阴阳脸的灶王爷。
林清雪的白发突然疯长,发梢金晶凝成凤冠形状。她想起拜师那日,楚凌霄指着自己满头冰晶说:"待你及笄,师兄给你打顶金冠......"如今金冠成了,说这话的人却只剩缕残魂。
"轰!"
冰窟顶部突然炸开,清歌夫人留下的守护阵亮如白昼。云鹤发出非人惨叫:"贱人!连亲儿子的脚底板都算计!"黑雾在阵光中寸寸消散,露出核心处跳动的往生碑碎片——里面冻着的,正是楚凌霄当年被抽走的情魄!
苏逸尘突然狂笑,染血的手拍在冰面上:"老楚啊老楚......你他娘把情魄藏这儿......"掌心血珠顺着冰纹蔓延,勾出他脚底板的胎记——那竟与守护阵图一模一样!
翠花突然"嗷"地一嗓子,铁锅扣住往生碑碎片:"这玩意能换三百斤灵米不?"话音未落就被震飞,锅底"当啷"掉出个油纸包——六十年前楚凌霄埋的梅子糖,糖纸上写着【阿雪及笄礼】。
林清雪突然剧烈颤抖,冰裂纹爬满整条右臂。她看着糖纸上熟悉的字迹,终于念出那招禁忌剑诀:"霜天烬灭......断!"
冰火交融的剑气劈开炼妖炉时,南海虚影在火光中浮现。云鹤最后一丝黑雾尖叫着:"本座在诛妖台......"话没说完就被二十把钉耙捅散,赵铁柱的破锣嗓子响彻冰窟:"俺用十年阳寿换的狗血符,够劲不?"
苏逸尘瘫在冰渣堆里,看着剑身逐渐凝固的血誓:"聘礼......老子替你送了......"他怀里的鸳鸯玉佩"咔嗒"裂开,露出内侧小字——【冰魄为聘,天地为证】,正是清歌夫人用妖神指骨刻的。
三百里外的泣血崖突然传来龙吟,冰川裂开百丈缝隙。三百坛梅子酒整整齐齐码在冰棺旁,红纸封条上写着:【贺苏林大婚,楚凌霄赠】。最底下那坛微微晃动,酒液里沉着枚生锈的剑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