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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戚宁看着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轻声说着：“我们该走了，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不过才第十一天，现在，这场游戏都快接近尾声了。
石头收进万象后，浓雾就散了。他们去找石头的时候，这里还有些没醒的考生，等他们再回来，所有人都不见了，只剩他们两人。不过，她们也要离开了。
栖久轻轻应了一声，两人一同离开。走了没两步，藤蔓追了上来，卷着那株小小的菩提幼苗，伸到栖久面前。
“给我？”栖久惊讶地问道。
藤蔓上下摆了摆，像是在点头。
栖久迟疑地接过那株树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等她拿走幼苗，藤蔓如同死物一般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栖久看向祝戚宁，满眼疑惑。
祝戚宁目光淡然，语气很平静：“它本就依附菩提而生，现在这样，应该也是正常。”
两人已经离开这片地方很远了，栖久忍不住回头望。隔着遥远的距离，她依旧能看见满树粉红的巨物，阳光洒在合欢树冠，枝头还有蝴蝶翻飞。
“祝哥，我们要上哪找媛媛姐他们？”两人并肩而行，栖久问起祝戚宁。
“等着就好。”祝戚宁回答了四个字。
栖久听得一头雾水，难不成他们都在附近，可附近除了茫茫荒野就是远处丛生的高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她抿了抿唇，既然祝哥说等着，那就等着吧，省得费力气再去找。
两人随意找了开阔的地方站着，栖久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祝戚宁，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两颗小巧的獠牙。
“话说，祝哥你现在对我有什么感觉吗？”
祝戚宁侧过头看她，目光落到她脸上，随后伸手，指腹抵上她的尖牙，动作自然又随意。栖久下意识合上嘴，还没将獠牙收回去，意识到他没将手放下，怕不小心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不是早就说过。”柔软的唇瓣触到皮肤，祝戚宁声音带着点点喑哑，指腹稍稍用力，顶了顶她的尖牙，嘴角勾起浅笑：“还挺真。”
栖久回忆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说过，最后记忆停留在那天她问他羊群对考官的影响时，他那时的回答是：“想把你拴裤腰带上。”
心跳快了几分，栖久本来就对羊狼身份转化这件事就存有疑虑。如果真的是她猜得这样，那不管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还是游戏中一些相互矛盾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不用怀疑，就是你想得那样。”祝戚宁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说了一句。
栖久眼睛一亮，那这么说，羊狼身份的确不会发生改变喽。不管是反杀机制触发的身份转换，还是游戏设定的所谓的定时转换，都是假的。
根本不存在身份互换这回事，只不过披上了一层皮，一层由游戏暂时分给他们的假皮，原来是什么模样，最后还是什么模样。
077当初特意提醒身份这件事，不光是要让她遵循天性，更为了提醒她记住自己最初的身份。披上羊皮的狼成为不了羊，同样的，披上狼皮的羊也不会成为狼。
出生既定，无法更改。
祝戚宁的手依旧没放下，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颗尖牙，目光缓缓下移落到脖颈处，几天过去，那里还留有浅浅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那天的失控。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仿佛压抑着什么。
女孩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莫名感觉眼前人不太对劲，他的眼神里带着令人看不明白的复杂，周身侵略的气息让她下意识后退，想要同他拉开距离。
祝戚宁察觉到栖久的动作，先她一步松开手，周身的气息重新变得温和，目光也移向远处，轻声说道：“来了。”
栖久的注意力被远处的人影吸引，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祝戚宁那讳莫如深的眼神。说实话，要不是这场游戏，祝戚宁还真没意识到，自己内心对身边的女孩有这么强烈的欲望。
第十天的时候，游戏对他的影响其实没有很大，甚至可以说成，他那时看微乎其微。他看着身边的玩家被影响，被操控，内心满是冷漠与不解。但没想到，当他感知到黑洞的异动，急匆匆赶到时，却发现她险些丧命。
那一瞬间，惊惧和怒意便席卷了他。脱险之后，仅仅是看着她，仅仅听见她的声音，那些藏在深处的爱恋和欲望就止不住地翻涌，甚至还做出了那样出格的事。
可即便那样放肆，她也不过是以为他被游戏和花香影响，浑不在意这点“小插曲”。可是小猫啊，如果本没有那些欲望，又怎么会被影响，做出那样的事。
祝戚宁看着眼前目光炯炯，专注地看向远方的女孩，勾起唇角，眼中流露出兴味。她不过是没开窍，而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温水煮青蛙，听起来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有意思的事。
他独自回味着，回味着他们相遇的第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她伤的那样重，意识模糊中满心依赖的模样，真的令人上瘾，像某种毒药，让人欲罢不能。他有时甚至会想，如果她再一次变成那副模样，会不会还那样依赖他，或者，更依赖他？
不过，她应该不喜欢那样，他也不喜欢，脆弱的易碎品，那不是她。她鲜活坚韧，她沐浴在阳光里，她还有很多的爱。只是这些爱，她不光给了他一个人，还给了很多人。在这么多人中，他拥有的那份爱也不是最特殊的一个。
在之前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与她相处的时间越长，接触得越多，那些情绪就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里，这真的令人烦躁，没由来的烦躁。
他想过很多种办法解决这种烦躁，比如向小叔炫耀，比如抓大家训练。或许一开始有效，但从她接了那个电话，那个她亲亲密密，满心依赖的人的电话，他又烦躁了，甚至比之更甚。
直到这次游戏，他想明白了，与其费尽心思去解决烦躁，不如从源头杜绝。让她将爱多分给自己一点，那便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