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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管道震颤的嗡鸣裹着电子倒计时，在吴老大皮肤龟裂的缝隙里炸开刺目红光。
周云帆的机械臂突然反向扣住自己咽喉，液压管爆裂时喷出的电解液在墙面蚀出焦痕。
"十、九——"机械合成音撞碎在祁梦蝶的耳膜上。
她踉跄着将密码页塞进旗袍暗袋，冰晶正沿着指节爬上手腕。
王翻译尸体旁的黑伞突然发出蜂鸣，伞骨弹射出的钢丝瞬间绞住小张的脚踝，将他倒吊着甩向布满能量槽的穹顶。
"接住！"周云帆甩出缠着绝缘胶带的匕首，刀刃精准斩断钢丝的刹那，他整个人被失控的机械臂拽着撞向吴老大。
两人翻滚着跌进制冷管道爆裂的冰雾里，军靴踏碎满地霜花。
祁梦蝶扑到老郑身边，技术专家脖颈的翡翠扳指正在消融，冰蓝液体在他皮肤下凝结成蛛网状电路。"别碰！"她拦住要伸手的小张，用发簪尖端挑起老郑衣领里半张烧焦的图纸，"这是......地下三层平面图？"
通风口突然落下细碎铁屑。
"巡逻队。"周云帆从冰雾中跃出，左脸戴着半张从吴老大脸上撕下的仿真面具。
他机械臂关节卡着枚翡翠残片，每走一步都在地面拖出电火花，"西南角货梯还能用，但要过三道哨卡。"
祁梦蝶刚要起身，太阳穴突然炸开的剧痛让她栽向控制台。
密码本残页从她颤抖的指缝滑落，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正诡异地重组出工厂结构图。
"撑住。"周云帆扯开领带缠住她结霜的右手，体温透过绸料渗进她僵硬的关节。
当他转身对着铁柜的金属面调整易容面具时，祁梦蝶看见倒影里他的瞳孔闪过数据流的幽蓝——那是过度使用机械义肢的征兆。
货梯口的探照灯扫过时，周云帆的军装领章已经换成巡逻队的银鹰标识。
他拎着从吴老大身上扒下的电子口令器，鞋跟相碰的脆响惊起廊顶栖息的机械蝙蝠。
"口令！"哨兵枪口对准他胸前的血迹。
"玄武岩。"周云帆喉结震动发出沙哑的烟嗓，仿真面具下的皮肤正渗出冷汗。
当哨兵盯着他破损的机械臂皱眉时，他突然抬脚碾碎地砖下的激光感应线，"没看见冷却管泄露？
等会毒气漫上来......"
警报器应声尖叫，趁着哨兵们转身查看管道的瞬间，祁梦蝶将老郑的图纸按在结霜的玻璃门上。
冰晶沿着图纸纹路生长，竟在地面投射出哨卡闸机的密码盘投影。
"左三右七。"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看着周云帆的机械手指在虚空中快速点击。
闸门开启的刹那，小张拖着昏迷的老郑滚进电梯，沾血的手指在楼层键上按下带指纹锁的B3。
电梯下沉时的失重感让祁梦蝶眼前发黑。
周云帆摘下面具的侧脸在监控屏蓝光里明明灭灭，他正用匕首挑开机械臂的神经接驳器，黑血顺着金属纹路滴在电梯地毯上。
"是王翻译伞骨里的纳米虫。"他扯下衬衫下摆裹住发黑的伤口，"这些鬼东西在模仿生物电流......"
电梯突然急停，钢索绷断的锐响刺痛耳膜。
祁梦蝶撞进周云帆怀里时，嗅到他身上硝烟混着沉水香的味道。
头顶通风栅砰地弹开，五六个红点在他们身上游走——是巡逻队的狙击型机械蜘蛛。
"别动。"周云帆的唇几乎贴着她耳垂，握着她的手缓缓举起通行证。
当机械蜘蛛的触须探进证件夹层时，他指尖轻敲她掌心：三长两短，摩尔斯电码的确认信号。
红光突然转为绿灯。
祁梦蝶这才发现证件照片在机械蜘蛛的虹膜扫描下，竟变成了吴老大的脸。
她后知后觉地摸到自己领口别着的翡翠胸针——那上面涂着周云帆特制的光学迷彩药水。
"二十秒。"他在她掌心写字，突然托着她的后颈按向自己肩窝。
这个过于亲密的保护姿势，恰好让巡逻队从破损的电梯天窗看到的，是"吴老大"在教训下属的画面。
军靴声贴着电梯井外壁渐渐远去。
祁梦蝶刚要抬头，却被周云帆的手指按住后脑勺。
他胸腔震动带着轻笑："你睫毛上的霜化了。"
她这才惊觉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寸余，他伤口渗出的血正缓缓晕染她旗袍的前襟。
某种比神经毒素更滚烫的东西顺着相贴的肌肤窜上来，直到小张撬开应急门的声音打破凝滞的空气。
地下三层的阴腐气息裹着低频震动扑面而来。
祁梦蝶按着抽痛的太阳穴眯起眼睛，那些在剧痛中模糊的密码本记忆，此刻正随着地下传来的震动波逐渐清晰。
她扯住周云帆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腕的机械关节："走左边通道......但别碰墙上的应急灯。"
话音未落，走在最前面的小张踢到了什么金属物件。
刹那间所有应急灯转为刺目的血红，老郑图纸上标注的通风口突然喷出带着铁锈味的黄绿色气体——
周云帆拽着众人退后时，祁梦蝶正死死盯着自己霜化的指尖。
那些在神经毒素侵蚀下扭曲的掌纹里，竟浮现出与密码本同色的靛青脉络，如同有了生命般指向某个黑暗的岔口。
她将颤抖的手藏进旗袍褶皱，咽下喉间翻涌的血腥气。
周云帆拽着祁梦蝶的腕骨疾退三步，小张已抽出腰间软剑划出银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