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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轮甲板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祁梦蝶的绣鞋刚踏上舷梯，就闻到暗格里飘出的显影液腥气。
周云帆的怀表齿轮在她掌心震颤，罗盘指针突然垂直指向甲板缝隙——那里渗出几缕孔雀蓝的荧光。
"小心！"陈副官突然拽住她后领。
三枚水银子弹擦着旗袍下摆钉入铁板，弹孔周围立即泛起腐蚀性的白烟。
祁梦蝶在摇晃中抓住生锈的锚链，记忆宫殿里十三块珐琅突然映出整艘货轮的3D剖面图，某个闪烁红光的舱室正与她手中罗盘的震颤频率完全同步。
周云帆的体温突然消失在身后。
祁梦蝶转头时，只看到个佝偻着背的老船工蹒跚着挤进混乱人群，那人后颈有道新月形疤痕——正是三日前总务处档案里记载的敌特联络暗号。
货舱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祁梦蝶贴着渗水的舱壁潜行。
潮湿的缆绳在她脚边诡异地盘成斐波那契螺旋，当数到第八圈时，陈副官突然按住她肩膀："别碰！"他掏出怀表在绳结上方悬停，表盘玻璃竟映出细如发丝的磷光导线。
"云帆在里面。"祁梦蝶盯着记忆宫殿里突然亮起的舱室模型，那些标注着军舰舷号的珐琅碎片正拼合成密码锁的轮廓。
她将耳坠上的珍珠按进锈迹斑斑的阀门，随着齿轮转动的闷响，舱门缝隙突然泄出孔雀翎的虹光。
周云帆易容成的船工正跪在铁箱前颤抖，三个黑衣人的皮箱敞开着，里面赫然是总务处失窃的珐琅印泥。
当为首者掀开箱底夹层时，祁梦蝶的瞳孔猛然收缩——那些泛着月光的金属薄片上，竟刻着下周军港布防图的微缩影像。
"这批货要运往十六铺码头。"黑衣人踢了踢脚边的铁桶，桶身倒映出周云帆伪装的疤痕，"等潮水涨到红漆标记，就把显影剂倒进排水渠。"祁梦蝶突然按住抽痛的太阳穴，记忆宫殿的衔尾蛇正疯狂吞噬着圣经残页，将倒刺十字与铁桶上的螺纹重叠成某个坐标。
陈副官的水银子弹突然穿透舱顶气窗。
在月光折射的瞬间，周云帆假意跌倒撞翻铁桶，暗红色的显影剂泼洒在黑衣人袖口，孔雀翎纹身遇药立即显现出数字编码。
祁梦蝶趁乱抓起块金属薄片，灼热的触感让她想起怀表齿轮的震颤频率。
"撤！"周云帆突然用本声低喝。
祁梦蝶翻身滚进排水管道时，瞥见他袖口甩出三枚怀表齿轮，精准嵌入通风口的轴承凹槽。
整艘货轮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记忆宫殿里的三维模型应声翻转，显示出底舱暗道的逃生路线。
爆炸的气浪掀飞甲板时，祁梦蝶的盘扣勾住了周云帆的怀表链。
两人跌进腥咸的江水中，她透过荡漾的水波看见，孙秘书的坤包倒影在燃烧的货轮上方，包锁开合间隐约露出半张军港通行证。
"他们要在涨潮日动手。"周云帆将她推上救生筏，染着硝烟味的手指在湿透的衬衫上画出坐标，"但核心目标不是布防图。"他展开掌心，金属薄片在月光下逐渐显现虹膜纹理——那分明是市政厅要员的生物识别信息。
陈副官在远处发出信号弹，红光中浮现的摩尔斯密码让祁梦蝶浑身发冷。
记忆宫殿的衔尾蛇突然将十三块珐琅拼成市政厅穹顶的彩色玻璃，某块缺失的碎片边缘，正与孙秘书胸针的孔雀翎纹路完全吻合。
货轮残骸渐渐沉入江底时，祁梦蝶突然抓住周云帆的手腕："孙秘书上个月经手过外宾接待！"她沾着江水在木筏上画出记忆宫殿的模型，"那些生物信息要混入外事活动......"
海关钟声撕破夜幕，周云帆突然用西装外套罩住两人。
温热的吐息拂过她耳畔："别让怀表停摆。"他指腹摩挲着齿轮罗盘，指针正在她和市政厅穹顶模型间疯狂摇摆。
远处传来汽笛的变调长鸣，燃烧的灰烬中升起半片孔雀翎，在月光下折射出十六铺码头的潮汐时刻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