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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我告诉你真相……”老板盯着灼的眼睛,“烛龙一直都在钟山,从来没有离开过。从760年开始的钟山圣火火使,次年的炽热之翼背叛,到765年钟山火之夜,烛龙一直都藏在这些事件的最深处。”灼感到自己的喉咙发紧。“还有一件事,”老板突然贴近,单手捧住灼的下巴,“其实……我就是烛龙啊,灼——”老板的脸突然开始扭曲,融入老板身后的火色背景中;他得意地大笑,笑声尖锐而刺耳;他的手发出高温,那种闪着正统红色的高温,烧得灼下巴一阵刺痛……
“喂,起来了。”灼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一个头发火红、眼瞳也是火红的女生正俯身看他,眼神里不知道是不满还是冷漠:“老板有话要问你。”然后站起身,扬长而去:“丢人现眼。”
灼默默苦笑。眼前窗帘拉起,太阳渐渐西坠,映在雪白的墙面上,一如梦境里的红色。下巴的刺痛并不是错觉,灼摸过去,感受到一方贴在下巴的小纱布。“你受伤了,倒在地上居然还能伤到了下巴;可笑。”此时倚在门口的炽走了过来,半怜悯半鄙视地俯视灼,“医生已经给你做过检查了,什么软组织挫伤;老板在隔壁,待会儿你就去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些问题。”
灼点了点头。“烛龙。那个小鬼可能跟烛龙有关系。”
“就因为他提前预知了你的灼浪冲击?”炽不为所动,冷冷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灼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发动攻击。其实——”灼缓缓地坐起来,眼神有点空洞——
“好了好了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炽打断了灼的无尽回忆,点了支烟,慢慢地吐出烟圈。“你多虑了。”
“可能吧,”灼罕见地叹了口气,“但是重要的是,在火之神剑蓄力准备的时候,烛拉着蒲跳了下去,躲开了攻击。这我也是刚才才想到的可能性。”
门外传来了墙壁的痛苦呻吟:“这么说还怪我咯?有毛病啊你!”“这位家属你好,请……”有护士急忙提醒道。“什么家属……”
灼想象着她气歪鼻子的样子,微微笑了。炽看着灼,出乎意料地问道:“对于‘烛龙’,你了解多少?”“……”灼摇摇头。“也亏你能坚持到现在啊。”炽有些嘲讽地说道。“炽前辈,你见过吗?”灼反问道。“当然,”炽理所当然地答道,“我是‘火使’啊,怎么可能没见过;只不过没有见面的记忆罢了。”“那不也是没见过吗……”灼在心里默念道。“话说古王的定义是什么啊,”炽又吐出一口烟圈,“太久在外面了,当年学的知识都忘了。”
“能力者的心象都是由古王激发的。”不知何时,老板轻轻地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红着脸的火发少女,“你们的灵魂由王寄予,你们的全部向王效忠;你们一直追寻的烛龙,当他现身之时,你们只能匍匐在地,任王宰割。”老板微微笑道,“在王面前,你们只能是奴隶,而没有反抗余地。”
说罢,老板扫视了一眼他们的表情,缓和气氛似的笑出了声:“别介意,我的好下属们。古王本来就不是你们该触及的东西。——但是,我想‘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才是人类的性格吧。”
“老板,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灼看向老板,说道。“喔,请问。”
“所谓‘大地原则’,到底是什么东西?”“嗯,你们在学院里没有学过吗?”老板有些惊讶地挑起了眉,“世界侵蚀、大地原则、古王阈值、心象眷属,可是上古时代的四个心象大发现啊;怎么?”
“可是老板你说过,汐的心象是超脱大地原则的存在;我看不出来。”
“汐的心象是翅膀,整个大地只有飞鸟能够自由飞翔;所以翅膀本身就有超脱的含义。”灼刚想开口,老板伸出手摇了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汐的心象并不是扇动气流才得以飞升。嗯……没想到我还给你们补起了文化课啊……简单点说,汐的心象极具象征意义,扇动羽翼象征着挣脱,并不是借助了物理原则……哎我说不清楚啦,别给我找麻烦了。”
“灵魂本身的超脱。”炽补充道:他也见到了汐的心象,所以大概知道了老板的意思。老板微笑着对着炽点了点头,却差点被一口烟呛死:
“总而言之,——咳咳——下一个战场,你们也知道了吧——”老板露出了的戏谑的笑容:
“钟山。在这之前,我想说一下器的情况。”瞳之学院的第一心象研究所内,院长和一个白大褂老人正在会议室里谈话。白大褂老人是研究所所长,叫做“钢笔”。钢笔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器的身体三分之二被扳机吞噬,剩余的三分之一在器心象的作用下;或者说在某种神秘力量作用下,发生了重构。现在器的身体是三分之一的身体,还有另外三分之二是他自己的灵魂力量。——由此带来的问题是,器的身体将会无时不刻地经受世界侵蚀;所以……”
“他撑不了多久,对吗?”院长的声音比预想中要年轻一点,显出中年人的稳重成熟。钢笔点了点头:“但是还有个好消息:我们可以在器身上进行先前被搁置的抗世界侵蚀实验,如果……”
“心象自传递装置时我们流的血还不够多吗?”
“那么器会在这五天内侵蚀化。”钢笔扶了扶老花眼镜,“在那时对汐的实验中,我们得到了一个副产品,齿轮将它称作‘不朽印记’,那块心象构造物对抗人造杂频时达到了73%,而暴露在世界侵蚀中时三小时留存率达到12%,也算是惊人的成绩;我觉得还是那句老话:‘死马当活马医’,我也不想让他就这样死在世界侵蚀的手上。”说到最后,钢笔似乎有点伤感。“他是你的学生?”院长问道。“算是吧,当年他是第一研究所里的风云人物。”钢笔皱着眉头,沉浸到对过去的回忆中了,“这样的孩子,我怎么也不相信,居然会变得那么暴戾……”
“古王,烛龙。”院长眼神冷了下去,“数千年前在《山海经》里就有记载的远古之王,在沉寂了数千年后又一次出现。目前谜团还是太多,谁也说不明白。——从760年的钟山圣火开始,我们一直在找寻着烛龙的踪迹;炽,灼,还有器,三个人身上都测出了相同的灵魂波段,是我们这几年最大的突破了。”
“这次有嫌疑的烛身上也带着相似的波段;但是我们什么也证明不了。”钢笔接话道,“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今天上午报道的内容了。”
“钟山下城区检测到异常波动吗,希望不是很大。”院长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很希望烛龙就这样销声匿迹,因为它可是‘最强古王’啊。”
远处传来了钟声,黑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院长喝了一杯茶:“已经下班了啊。”
“来一杯?”钢笔问道。院长默不作声地弯下腰,直起身子时手上多了一瓶白酒和两个小酒杯。两人默契一笑,推开文件,摆好了酒席。
气氛突然就变了:老男人们抿着酒,对着窗外的雨景有一搭没一搭地了起来。
“所以——还是要去钟山?”钢笔笑着问道,“老实说,这次任务派的人蛮有意思的嘛:两个忘不掉自己名字的能力者,一个才华高绝性格怪僻的K级生,还有一个理论高材生实力却是N级的孩子,——老实说,我不太能理解你的思维。”
院长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闷了杯子里的酒:“没什么打算啊。”
“还在对汐的事情感到愧疚吗?”钢笔醉眼瞥向院长,“选了一堆书童陪公主读书?我倒是不反对。”
“齿轮的叛逃对我的打击最大。”院长斟满了酒,在杯缘嗅了一口,“三十年前我们三个人击败了现代历史上第一只古王,十年我错误的决定让我和齿轮分道扬镳。最可笑的是,对汐的研究一无所获,换个人去实验也能得到同样的结果。”
“其实当时有很多疑点的,”钢笔拿过酒瓶,自己给自己倒满,“比如天空的巨大黑门,比如大地轰鸣不息;最可惜的是在第264次实验的时候……”
“一个月的实验,压垮了一切。”院长沉默地说道。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个想着实验,一个想着过去。
“蔷薇要开了呢。”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说道。
研究所里又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听着门外研究员们的声响:收拾文件,互相打趣,推上椅子。窗外黑漆漆的远方有隐约的橙光。
“汐最喜欢蔷薇了。”院长一口闷完,站起身子,“走吧。”
……蒲睁开眼睛。在他身边端坐着白色卫衣的女生,她的蓝色长发编成修长的辫子顺着肩滑下。——正是之前在任务里有一面之缘的汐。她的蓝色瞳仁平静的看向他。蒲脸一红,连忙闭上了眼睛:“谢,谢谢学姐。”
“不用谢。”汐站起身,“我刚刚做完例行检查,正好路过。——那个摆在你床头柜子上的,是蔷薇吗?”
蒲支起身子,扭头看去:“喔……可能是同学送的吧,应该是大教堂的后花园里偷采的……”
“花很漂亮。”汐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啊……”蒲的话卡在喉咙里;犹豫间汐就已经走掉了。
蒲琢磨着汐话的意思,却看见蔷薇花里挂了一张小纸片:
“祝君早日安康!——八爪鱼敬启”署名是雨蝶。字迹很是清秀。雨蝶是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子,蒲对她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或者说,是个男孩都会有点想法。
“切!狗东西又装成雨蝶骗我!”蒲愤愤地扯下纸片,可是顿了一下后,又把它放回原处。
病房里充斥着窗外淅沥的雨声。很久之后,传来了一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