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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灌入鼻腔的刹那，林晓腕间的诅祝纹迸发金光。青铜甬道两侧的壁画突然活了过来，那些被投入鼎中的祭品伸出手臂，将她拽进赭红色的历史长河。陈阳的怒吼声隔着水幕变得扭曲，林晓看到自己正在西周宗庙的青铜柱上被开膛破肚，鲜血顺着饕餮纹渗入地砖缝隙。
"这才是真正的血祭..."耳畔响起的竟是叶青的声音。林晓猛然回头，发现金缕玉衣的碎片正在自己皮肤上生长，玉片间隙探出荧蓝的光虫触须。陈阳破水而入的身影带着青铜冷光，他左眼的瞳孔已经变成齿轮状，剑锋劈开水流的瞬间，甬道尽头传来编钟奏鸣的《云门》古乐。
两人浮出水面时，眼前的场景令呼吸停滞。百米高的青铜穹顶镶嵌着二十八宿星图，陨铁铸造的星辰正在沿着黄道轨迹缓缓移动。九条水银江河环绕着中央祭坛，河面漂浮着数以万计的青铜人俑——每个俑的面容都与三星堆出土的纵目面具如出一辙。
"是秦始皇陵的地宫模型！"陈阳的金属化右手按在岩壁上，青苔瞬间碳化成灰，"《史记》记载'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但这里的水银..."他忽然顿住，林晓看到他的瞳孔在剧烈收缩——那些水银河里沉浮的，分明是现代人的尸体。
叶青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欢迎来到青铜纪元。"两人抬头看见他悬浮在祭坛上方，金缕玉衣已经完全融入皮肤，眼眶里跳动着荧蓝火焰。他手中把玩的正是血月盘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代的战争画面。
"不可能..."林晓后退半步踩到异物，低头发现是半块秦代玉玺，印文赫然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陈阳突然捂住心口，青铜脉路在他身上编织出衮服纹样，九道冕旒虚影在额前晃动。叶青——或者说占据叶青身体的某种存在——轻弹手指，水银江河突然掀起巨浪。
浪涛中浮现出十二尊青铜巨人，手中兵器刻满与九鼎相同的铭文。林晓的手机自动开机，屏幕里1944年楚墓帛书的影像正在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实时卫星地图——东亚大陆的地脉走向与地宫模型完全重合。
"从妇好墓的司母戊鼎，到曾侯乙的尊盘，都是这个永动机的零件。"叶青的声线夹杂着编钟的混响，"每场战争都是血祭，每个王朝更替都是能量交接。"他忽然指向陈阳，"而你，是最后的钥匙。"
陈阳的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咽喉，林晓扑上去时被青铜巨人的手掌拍飞。她的血溅在祭坛日晷上，晷针影子突然逆时针飞转。穹顶星图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陨铁星辰开始脱离轨道，在水银江河里砸出冲天汞柱。
林晓在剧痛中看到幻象：良渚玉琮的刻符与量子计算机代码重叠，大汶口陶尊上的火焰图腾化作核爆蘑菇云，战国帛书的卦象正在解析人类DNA链。叶青的声音穿透时空："青铜文明从未断绝，它们只是换了个形态...就像现在你们体内流淌的金属细胞。"
陈阳突然发出非人的咆哮，他的脊柱刺破皮肤生长成青铜龙尾。祭坛裂开的地缝中升起陨铁棺椁，棺盖上的三目人面像正与林晓梦中见过的完全一致。当陈阳的龙尾缠住棺椁时，整个地宫开始坍塌，水银蒸发形成的毒雾中，无数青铜人俑的眼窝亮起血光。
林晓挣扎着爬向祭坛，发现日晷底座刻着商代甲骨文——正是陈阳家传玉具剑上的铭文。她用染血的手指描摹文字，穹顶突然降下青铜锁链组成的罗网。在意识消散前，她看到叶青的胸口钻出光虫组成的秦始皇虚影，而陈阳正将手伸向棺中那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