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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赶紧一手接过蓝莓，一手挽住姥姥的胳膊，撒着娇的说道：“姥姥，您来的可太是时候了。我这功力还是不行，您看，我这句起韵，练了好多遍，还是没法跟这个虚拟戏台上的一模一样。”
姥姥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傻孩子，你以为这虚拟玩意儿计算了大师的声线和轨道，就是大师啦！艺术为什么迷人？迷人之处就在于它的独特性。戏剧更是如此，同一个演员，表演同一个作品，在面对不同的舞台，不同的观众，不同的状态下，他的演绎可能是不一样的。他的转调位置、节奏的处理，都可能有细微差别。而正是这种差异性，才会让舞台表演充满了魅力。”
林婉听后惊讶的瞪大了毛茸茸的丹凤眼，说道：“呀！听姥姥讲完，我发现我比这些虚拟演员更像大师了呢，我可就是每一次都不一样啊！”
“嗨！又臭美了！”姥姥笑着轻轻敲了敲林婉的头。
林婉趁机挑了一颗又大又圆的蓝莓，塞进了姥姥的嘴里。
姥姥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你快把这些假人儿演的玩意儿关掉。我呀，我送你一件礼物！”姥姥转身便以不符合年龄的矫健身子跑回自己房间，不一会儿再次推开林婉的房子里。手里多了一对儿真丝水袖。
“看！”姥姥把水袖在林婉面前一抖，用戏曲唱腔说道：“婉儿，今儿个，姥姥就教你——这流传千古，艳绝千秋万代的三节与——六——合！”
在姥姥飞舞的水袖里，林婉笑的像一朵芙蓉花，一对儿娇俏的梨涡绽放在嘴边，林婉笑眯眯的说：“姥姥，我最近想把很多近代影视剧也都改成京剧呢，您正好来帮我试试我刚改变的这段《三体》！”
姥姥拿过来词一看——
【《三体·红岸》唱段设计】
（叶文洁扮相：青衣兼武旦；三体监听员：铜锤花脸）
叶文洁唱（二黄导板）：“红岸山颠风云荡，一束电波破穹苍——“
（转身云手，水袖抛出7米直线，象征射电望远镜）
监听员（虚拟全息投影扮三体人，混用花脸炸音与电子变声）：“嗡嗡嗡！收到你星文明样，脱水者重启乱熵——“
（机械臂操纵六条可伸缩金属髯口，随唱词频率震颤）
叶文洁（快板）：“莫道信息无重量，二向箔里藏刀光，三百年兴亡眨眼过，且看人类骨未凉！“
（鹞子翻身接卧鱼，水袖扫过地面触发AR特效：智子展开成二维攻击）
监听员（机械摩擦音）：“你道是戏文皆虚妄，却不知宇宙是戏场，降维打击（仓！）非我愿，黑暗森林法则长（仓才乙才！）“
（液压装置驱动花脸面谱裂解重组，呈现三体恒星乱纪元形态）
姥姥看完以后笑呵呵的说道：“嗯，唱词设计的不错。就是这些AR特效的设计能不能删了啊？”
“啊？”林婉听完姥姥的建议后有些失望，说道：“可是，那该怎么来展现像二向箔这样的未来东西呢？”
“看！仔细看！”姥姥将带来的真丝水袖递到了林婉面前，说道：“孩子啊，看看这水袖多薄。你可知道这水袖的作用有多大！你现在手里的这幅水袖是1934年梅兰芳先生访苏时带回来的真品。你瞧瞧，这七米长的杭纺丝绸在箱底压了近两百年，抖开时却依然泛着珍珠般的冷光。”
林婉的手指抚过水袖边缘的暗纹，那是用失传的“过桥针法“绣出的万字不到头，每平方厘米藏进1200个针脚。
“记住这触感，“外婆将水袖绕过林夕腰间，“当年程砚秋先生在水袖里缝铅块练功，为的是让翻花时带出剑气。如今这些……“她戳了戳被暂停的全息屏幕里的虚拟演员身上的AI髯口，“这些铁线虫似的玩意儿，连台步都透着股机房味儿！“
“知道了，姥姥，我会再好好改改这些剧的。”林婉将全息屏幕熄灭，省的这些虚拟玩意再刺痛姥姥。当年有了虚拟演员以后，姥姥登台的机会就非常少了，她抵触这些虚拟现实的产品也是正常的。
“对了姥姥，我昨天想去看您来着，您怎么没在家？您最近是忙什么吗？”林婉一边仔细的叠着这幅珍贵的水袖，一边问着。
“哦，我最近认识一个古法造纸术的非遗传承人，跟他学造纸呢。”姥姥帮林婉一起整理水袖，将水袖收到了一个锦盒里，“这个值钱着呢，把这个可得收好了啊！”
“哎！”林婉答应了一声，随后满脸八卦的问道：“造纸术？我看吸引您的怕不是因为造纸术，而是因为这传承人是个风韵尚存的老大爷吧？”
“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姥姥轻微有一点皱纹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晕。
“姥姥！”林婉撒娇的说道，“您要是能有自己的生活那才好呢！我替您高兴！”
姥姥轻轻拍打了林婉的脑门一下，说道：“你这孩子，自己的事情不上心，替我着什么急啊！”
“哎呀！科技发展这么迅速，怎么你这些老人家爱催婚的毛病一点没改啊！”林婉很不满意的抱怨着。
“等你到了姥姥这个岁数再说这话吧！我约了老李继续学习造纸术，我该走了，你把蓝莓都吃了，早点休息啊！明儿还上班呢！”姥姥开始向门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啰嗦着，“记得没事也多出去走走，交交朋友，别一天到晚宅在家！”
“知道啦知道啦！”林婉送走姥姥以后，再次把水袖拿了出来。她在灯光下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件古董。突然，她摸到袖口有一些凸起，在灯光下反复查看，林婉发现那竟然是一行盲文，通过智能扫描识别后，页面显示：“逢卯时三刻，以云手起式，水袖垂地三寸，留一许生机。”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