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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了节目单,好几个节目都写着‘编舞:林叶’,‘编剧:林叶’,她很厉害吗?”
赵琳琳语带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她就是会拍领导的马屁,仗着自己漂亮,到处撒娇卖乖,成天在领导身边转。提提建议就能列在名单上,谁不会啊?只不过别人没机会罢了!”
其实真实情况是,歌舞剧在创作阶段的时候,编剧因为一个情节的转折转得太过生硬,卡了一个礼拜,而林叶一次无意间提了几个建议,剧本立马顺畅起来。
编剧是个惜才之人,和林叶越聊越投机,引为知己。在深入了解后,编剧发现林叶不光会改剧本,对舞蹈编排也有不少的巧思,就把她引荐给了团长李勇。果然,很多节目一经林叶的改动,都有了质的飞跃,李勇提拔她为编导组的特别顾问,参与节目的统筹编排,而林叶也不负众望,节目一经她的手便会更加出彩。
这些内情当然是普通团员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林叶身为一个舞蹈演员,忽然混进了编导组,占据重要职位,还得了团长赏识,觉得一定有猫腻。
“琳琳,你别这样说,若是让林叶听见了,当心她找领导告状,给你穿小鞋!”杨晓丹一直没吭声,此刻阴阳怪气地道。
“我又没说错!晓丹,你选上独舞表演,是凭本事,你五岁就开始学跳舞了,一直是主要演员,她凭什么也跳独舞?那是她用卑鄙手段抢了林依然的机会!”赵琳琳的节目是集体舞,还是排在最后一排,可她也是正经学了三年舞蹈的,凭什么林叶能表演一支独舞!
林叶的舞蹈基本功,并不如杨晓丹和林依然扎实,她前世也学过几年,不过上了高中就荒废了,林婉瑜给她报班又学了一年,才重新捡起来。但她的这支独舞胜在编排,借助舞蹈表演和场景、道具的切换来表达故事,编排新颖,故事感人,才拿了奖。
“林依然是哪位?”有的人好奇地问,“也来了吗?”
“她被林叶抢了表演机会,这次没有来。不过,林依然可是深知林叶的底细的。”赵琳琳得意地说。
“什么底细?什么底细?”大家一叠连声地追问,八卦的力量在什么时代都是无穷的,有的人甚至给赵、杨二位买了汽水。
赵琳琳愈加得意,抿嘴笑了起来。
“你快说呀,快说快说!”人们催道。
杨晓丹笑道:“琳琳,青市的同志们对我们这么热情,你就别卖关子了。”
赵琳琳这才撇撇嘴,尖酸地道:“她呀,不过就是个农村人,穷山沟里来的,小学毕业的文化水平!是林依然的姑妈收留的孤儿。说她能参与节目制作,我是不信的,她只念了一年夜校,舞蹈也只学了一年,凭她是什么天才,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有那么大的能耐?换了你们,你们信吗?”
“啊?那如果她没有真本领,是凭什么混得这么好的?”
“靠长相就能走到今天,长得到底是有多漂亮啊?”人们更加好奇。
说到这个,赵琳琳与杨晓丹都蔫了,毕竟林叶容貌出众,是明摆着的,谁也否认不了。
“长得漂亮还会耍贱啊,男人喜欢这种狐媚子长相的,你们见了就知道了。”赵琳琳道。
赵琳琳又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有件事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到处说:我和晓丹都和她住在一个宿舍,昨天,她穿了一件男人的衬衫回来,是军装衬衫,还是营长级别的!我们这才刚来青市两天,就勾搭上了!不是狐媚子是什么?”
“真的?”人群哗然。
“那当然!”赵琳琳和杨晓丹得意地相视而笑。
仅一个中午加一个下午的时间,谣言便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而谣言的主人公全不知情。
……
下午,两个文工团继续就节目单展开了激烈讨论。青市文工团的节目保留五个,砍掉十个,各节目的负责人都不相让,砍掉哪一个都有人有意见。
从下午到晚上,青市文工团内部的争论始终没有停息,只能搁置,尤其是独舞、小合唱和话剧,演职员们对自己的节目都非常有信心,坚决不同意被京市文工团的同类节目顶替下去,誓要争取一席之地。
第二天,军区文化部领导听说了这件事,怕这样争下去影响团结就不好了。决定如果协商不出来,就投票。
领导们安排,部分连级、营级以上干部,人数大概组织五六十人左右,周五下午观看节目竞演,投票决定最后名单。
至于去观看竞演的干部,自愿来文化部报名,为了公平起见,报幕的时候只报节目名,不报出处和演员名。
X团副团长高帅闻听此事,想到有可能见到林叶,立刻去报了名,他又想了想,把易向阳和王斌的名字也填了上去。
……
一直到周五,林叶都忙得团团转,一边自己的工作要抓紧,一边还要照顾王丽丽,所以她忙得没空去找易向阳,也不知道易向阳在周四晚上就回来了。
易向阳在收发室拿了林叶送来的衣服,回到宿舍。这次的任务,时间紧,任务重,危险重重。连续这几天他几乎都没怎么合眼,组织怕他太累,专门给他放了一天假休息调整。
易向阳还没有从紧张与疲惫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他洗了个澡,洗去满身的尘土与血腥,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双眼布满血丝,脑中紧张的弦绷着,却轻易放松不下来。
在床上翻来覆去几次,他头痛欲裂,只好坐起来,深呼吸。
一抬头,看见桌子上静静地躺着林叶装衬衫的那个袋子,他忍不住从袋子里拿出那件衬衫,衬衫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易向阳放在鼻端嗅了嗅,是清新的皂角味道。
脑海中又浮现出她的笑,还有他那个荒唐的梦。不知不觉,他终于浑身放松,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