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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红梅烙
第一章梅园惊鸿
暮冬的雪粒子簌簌落在苏瓷狐裘领口,她将冻僵的雏鸟裹进绣着并蒂莲的袖中。穿过梅林第九重暗香阵时,忽听得灌木丛传来细微呜咽。
“别怕。“少年赤足踩过积雪的声响比想象中轻,他皲裂的指尖呵着气,将鸟儿捧在手心。苏瓷望着他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每月初一十五,她偷偷塞给在祠堂外扫雪的少年的。
“你是谁家的仆人?“她佯装镇定地问。怀中的鸟儿突然扑棱翅膀,绒毛沾上少年脖颈未愈的鞭痕。
沈砚低头掩住伤口,将雏鸟塞回她手心:“小小姐若是觉得有趣,明日我再多捉几只来。“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管家急促的铜铃声,“快去祠堂!“
苏瓷攥紧袖中香囊转身欲走,却被少年扯住狐裘下摆。他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他们要拿你当祭品。“袖中突然滑落半块血玉,那是三天前她在顾家少爷棺材里找到的。
第二章血色梅雨
祠堂青砖缝里渗出的雪水浸透沈砚膝盖,他望着供台上猩红的绸缎,终于明白为何顾家少爷会死在大婚夜。苏瓷攥着安神香囊的手指关节发白,那是他昨夜用祠堂长明灯的烛泪调制的。
“当年你说要考状元回来娶我。“她将香囊按在他染血的胸口,泪水晕开绣着梅花的暗纹,“如今这副样子,倒像是来给我送终。“
沈砚忽然低笑出声,喉间涌上的血沫染红嘴角:“你该恨我。“他将染血的族徽按在她眉心,那是今晨从尸体上扯下的,“从你踏进顾家大门起,就该知道我们注定...“
寒风卷着碎雪灌入祠堂,苏瓷忽然挺直脊背。她摸向小腹,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梅形胎记。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形状竟与祠堂梁柱上刻着的镇邪符文一模一样。
第三章生死梅劫
苏瓷蜷缩在东阁雕花床榻上,看着药碗里漂浮的堕胎药粉。翡翠镯子突然发出蜂鸣,她颤抖着将镯子贴近腹部,果然看见雾气中浮现出母亲的面容。
“喝下去。“老妇人指尖穿透虚空点在她眉心,“你父亲当年就是这么逼死我的...“
剧痛席卷全身时,她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沈砚浑身是血地撞开房门,手中攥着半片染血的梅林,那是他用命从顾家少爷身上撕下来的。
“不是私通。“他咳着血沫将她扑倒在满地碎玉中,“当年你七岁咳血时,我在你茶里放的根本不是安神香。“
第二卷:白梅殇
第四章梅魂永诀
暴雪呼啸着扑向悬崖边的梅树时,苏母将女儿推进沈砚怀里。她转身撞向追兵的瞬间,翡翠镯子迸发出刺目光芒,整座梅林开始剧烈震颤。
“母亲!“苏瓷死死抓住母亲飘散的衣袖,却见她唇角浮现诡异的笑。老人用最后力气在她额头画下血符:“去吧...轮回咒启动时,记得把梅枝插进他的心口...“
沈砚抱着逐渐冰凉的躯体跌进树洞,发现她后颈浮现的印记与自己完全重合。他用匕首划开掌心,鲜血滴在梅核上时,地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第五章轮回终局
三十年后白发苍苍的守墓人抚摸着坟前新生的梅树。当树根缠绕住他残缺的右手时,积雪簌簌落下,露出半截刻着并蒂莲的玉佩。远处传来熟悉的咳嗽声,他慌忙转身,却只看见漫山遍野的红梅正在风雪中凋零...
沈砚站在新生的梅林前,残缺的右手抚过虬结的树根。三十年前他将苏瓷埋在此处时,尚不知晓她白骨下藏着的秘密——那些缠绕在骸骨上的红丝线,竟是她至死未消的执念。
“该归去了。“风中传来缥缈女声,他猛然转头,只见漫天飞雪化作万千红梅,每一片花瓣都映着苏瓷生前的模样。她站在血色花海中微笑,脖颈间的梅花烙印与他的心口伤疤完美重合。
沈砚想伸手触碰,却见所有梅花突然凋零成灰。他颤抖着跪倒在地,掌心那枚沾血的玉佩突然裂成两半——本该属于苏瓷的另一半,此刻正静静躺在她的坟茔旁。
寒潭方向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被镇压三百多年的怨灵化作黑雾涌向梅林。沈砚望着苏瓷渐渐透明的身影,忽然将断掌插入自己胸膛。鲜血滴落的瞬间,整座梅林燃起冲天烈焰,无数带着梅核的灰烬随风飘散。
终章:烬中生梅
第二年早春,猎户在焦土中发现一具白骨。尸骨怀中紧抱着半块染血的翡翠镯,指缝间缠着早已碳化的红丝线。而在百里外的无名冢前,一株梅树正在废墟中抽出新芽,枝头挂着用冰晶凝结的安魂香囊。
风雪呼啸而过,梅枝轻轻摇晃。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香囊表面,缓缓融化成水痕,恍惚间勾勒出一行小字:
“待我归来时,共饮梅魂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