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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窗洒进屋里,那边塌上的人睡得正香,今安毫无睡意。突然一个黑影从门口闪过,她翻身起来披上衣服便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树林里。那人转身,今安愣住,半晌叫了一声,“姑姑……”
陆欣然捧着她的脸,“跟我年轻时候真像啊。”今安看着陆欣然,仿佛看到了中年的自己。
“姑姑你这些年去哪里了。”
陆欣然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这样。”
二十年前,陆欣然嫁到朝歌确实一时宠冠六宫。在一次陪李文瑞去藏书阁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暗格,就想起了那部战国帛书。就用簪子里的钥匙试着打开,然后就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写的什么。”“有一部分是关于大野泽,说是会被朝歌灭掉……”
今安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缓了一会,“那你为什么要走。”“我自然不想看自己的国家生灵涂炭,便想去找机会寻找解决办法。”“那找到了么。”“没有,我无法改变那些事即使做了很多努力。但是这些事我没有和母国的任何人说过。”“那又为何!就不能告诉父王让他有所防备么。”今安大声的质问她。
陆欣然沉默了良久,“就算知道结果我们也无法改变什么,如果强行改变因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什么也不做么。”“陆今安你清醒一点行么!我当时也和你一样的心情,我们只是男人政治的牺牲品而已,能做什么。照顾好自己,昌儿知道你是他的表妹,以后你们多亲近些。”陆欣然看了看她,“我走了。”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从小练武她没有哭过,来和亲她也没有哭过……无数次难过也只是躲在一边想清楚了就好了,可是这次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李玉拍了拍她,“今安你怎么了……”她回过神来,“没什么,想家了出来看看月亮。”
李玉欲言又止,今安突然间握住他的手,“李玉,我可以相信你么?”他转头看着她,有些惊讶,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今安,你永远可以相信我。”说罢,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从大野泽到朝歌一路上相处来,彼此已经暗生情愫。可是碍于彼此的身份,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们就在月光下这样抱着,谁也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今安和荞麦急忙起床,听雨和李玉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吧,也不叫我们。”“快走吧,赶路呢。”几个人打打闹闹地骑着马上了路。
历经波折,他们终于到了杭州。正值三月,也是江南风景最盛时。桃花粉白,柳枝嫩绿,西湖上游船点点,远山含翠,好一幅春景水墨图!
今安和荞麦哪里见过这种风景,在船上跑来跑去看风景,一会嚷嚷着画下来给父王和母后看看。
船驶入码头,早已有一队人在这里等着,为首的是一个穿绯色官服的年轻人。见李玉下船忙上前迎接,“下官徐真,在此恭候煜王殿下多时了。”“徐大人不必多礼。”李玉抬了抬手。
徐真看了看李玉身后的今安,“这位是?”“大理寺少卿,陆今安。”今安拱了拱手,看着他的眼睛总感觉似曾相识。
“想必这位便是大野泽的公主了。”
今安细细打量他,一双凤眼,黑黑的眸子,肉肉的鼻头,嘴边总带着笑意。见他和李玉走的稍远一点了,今安拉住听雨,“这徐真和徐文文可有关系?”“皇贵妃的胞弟,徐善唯一的儿子。”
徐家在朝歌可真是权倾朝野,她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徐真负责江南漕运,是个肥缺。
进了漕运总督府,有人呈上厚厚一摞记录,“大人这是您吩咐的近一个月的漕运记录。”“放这吧。”徐真转头笑着跟李玉说,“王爷,您要的都在这了。”说罢便把门关上了。
李玉扶了扶额头,睨了一眼今安,“你,查吧。”“我?”“对啊,少卿大人。”也是,她才是来查案的人。
她又看了看荞麦和听雨,“你俩也别闲着,帮帮忙。”他俩在那撇嘴,耐不住今安威逼利诱。才一柱香的工夫李玉就起身在窗边转悠,今安拿起来他看过的记录本翻了翻。果然,李玉是看出了什么。“听雨,荞麦,你俩先出去。”待他俩出去了,李玉才开口,“看出来了么,这和林青的案子好像有点关系。”“嗯。”这记录本上清清楚楚的记着,最近频繁往京城运粮的船,是林家的船行。
“我让苏木查过林家的产业,今年刚过完新年,从未涉足粮食产业的林家,竟然开了一家粮食店。”
李玉的面色阴沉,“你去林家船行一趟。”“你不一起?”李玉摇摇头,“你身份合适。”“是。”
码头上的船十有八九都挂着林家的幌子,“这林家的生意做的真是大。”荞麦嘟囔着。
今安看到棚子下面坐着几个人正喝茶,“几位,这里谁是管事的。”几人也不正眼看她,“你一个姑娘来这何事。”今安掏出大理寺的令牌,“几位可认得?”
几人连忙起身,“认得认得,小的这就去叫管事的。”“这是哪位小娘子啊……”话音刚落,一个眉眼清秀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大理寺陆今安。”“哦?新任大理寺少卿,在下林杰,林青的兄长。”
没想到林青的兄长也是一表人才,“有些事情想请教林公子。”林杰挥了挥手示意别人都出去,“陆大人请说。”“林青的事我们很遗憾,凶手还没有抓到。”林杰叹了一口气,“不想她这么年轻却遭遇不测,家母因为她的事情一病不起。”“林青的死因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她可有婚配。”“没有,我妹妹眼光高的很,我们家的实力你也知道。”
今安靠近他在耳边说,“可是她已经怀孕足月了。”林杰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愤怒,“请陆大人务必找出凶手,林家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