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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直起身后，匆匆赶回承乾宫。
她一路小跑，额间已微微沁出汗水。
进入内殿，只见晏依玉正坐在临床大炕，单手弯曲，手肘支在窗台。
阳光倾洒在她身，却并未给她增添几分生气。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眸中透着落寞，望向窗外的景色兀自出神。
孟秋来到晏依玉跟前，先是恭敬地福了福，而后觑了她的脸色一眼，谨小慎微地说。
“娘娘，奴婢有事要禀报。”
晏依玉这才逐渐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向孟秋，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孟秋清了清嗓，却将声音压得更低，唯恐怕被别人听见似的。
“娘娘，奴婢刚刚看到程昭仪了，她今日可谓是风光无限。”
晏依玉颦眉，声音虚弱道：“哦？她怎么个风光法？”
孟秋抬首，绘声绘色地说：“娘娘，奴瞧见程昭仪坐在陛下御赐的步辇上，春风得意的不行，面上还泛着红晕，那模样就像是刚被……”
担忧“宠幸”二字刺激到晏依玉，孟秋住口，觑了晏依玉的脸色，见她没有发怒的迹象，才敢接着说。
“奴还打听到，步辇是陛下特意吩咐给程昭仪代步的呢。”
晏依玉清瘦的身姿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
嘴唇发抖，眸中的震惊难以掩饰。
就像平静湖面突然投下的巨石，泛起层层涟漪，久久难以平静。
而那震惊之中又夹杂着如同吃了涩果的酸涩。
晏依玉放在膝头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青。
她猝然闭上眼睛，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
过了片刻才睁开，眼中的情绪依然被一种漠然麻木所取代。
“本宫……知道了……”
孟秋本以为依照娘娘的性子，听闻程昭仪受宠，定然会暴怒。
毕竟娘娘之前可是很在意程昭仪得宠的。
比起其他新人争宠，娘娘更忌惮程昭仪，明姝曾经可是被她踩在脚下的下等人啊。
然而，经过这场突如其来的病，娘娘仿佛看透了许多。
愤怒和嫉妒并不能改变什么，唯有自己强大起来，重新获得陛下宠爱才是正途。
晏依玉转头对孟秋道：“去把汤药端来。”
娘娘终于不再拒绝吃药了！？
孟秋连忙去端来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黑糊糊的汤药盛放在白瓷碗，晏依玉强忍身体的拒绝，还是伸手接过。
她捏着鼻子闭上眼，一口气灌下那碗苦涩汤药。
苦涩味道在口腔蔓延，她却嗤笑了一下。
这药再苦涩，也没有被陛下冷落的滋味苦涩。
放下碗，晏依玉用手帕轻轻擦拭唇角，坚定道：“孟秋，你去准备一下，本宫要好好梳妆打扮，即使身在病中，也不能失了往日风采，白叫人比下去。”
嗓音仍虚弱，但充满了昂扬斗志。
“是，娘娘，奴才这就去准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