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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又逛了半天,周秀才在一个地摊上发现了一对素面紫檀镇尺,花了三两。又花了十五两买了方古朴厚重的砚台。又淘到了几支毛笔花了六两银子。几块墨花了二十两银子。他这大手笔这搞得小桃都回骡车拆衣服边去了。
小桃震惊到“周叔为何都在此摆摊了都还如此贵?……”其实她想说你为何要买如此贵的?
周秀才道“我用的好纸,自是要用好笔,笔好才能写好字,砚台好,墨发得好,至于墨,这是卖家收藏的徽墨,这墨本身就贵,墨质细腻,颜色如漆,关键是经久不褪色”又补道“我平时也用店里几十文的毛笔,百来文的砚台,自然还用几十文的墨。不过你也知道我要抄的书有多难得。你们今天买的那几支笔都还挺好,里面有羊毫,狼毫,兼毫也是有的,正是适合你们,回家我教你辨别。”
到家,水生把买的东西帮忙搬到小桃屋子,周秀才的东西让三丫男人搭了把手。
小桃娘看着一大堆书惊了下,她爹是秀才,可是知道书有多贵的,开了玩笑“难道现在科考能让女的参加了?”小桃无奈又撒娇的喊道“娘!”
小桃娘乐呵呵的说“这一看不就是要考状元的架势么?”见小桃有些不好意思,又想留水生说话的样子,就找了借口“我去厨房搭把手,水生你帮小桃再规整一下。”说完就留了地。
小桃想到要说的话,怕水生站她面前尴尬,学了周秀才请水生坐手边的椅子上。认真道“水生哥,今天书铺送的纸我自己不知要写几年,你带一半走,拿来练字,不是有句话叫“字好也能替读书人长脸,得人高看么?正好纸多你也练练”
水生看小桃能想着他,脸上不由自主的就露了笑,并未矫情的拒绝,而是感激的答“好”,从周秀才和三丫男人就看出来了,男人得有本事,他不知道怎么长本事,但是眼前小桃给了纸,还有好的字帖,他能把字练好也算长点本事吧?
小桃接着道“水生哥,我见你对这堆书很是动心,我现在先跟着周叔认字,练字,还没有到看这些书的时候,你先看着,多看点书终归是没有坏处”见水生要开口,怕水生拒绝“你别多想,你看了学了以后还给我,我半点损失都没有的。”
水生心里只觉得再没有比小桃更为他打算的了。抬着眼也只有一声“好”,他心里的话多得不知说哪句好,他还想起明德镇的老童生常常看着他唉声叹气,恨自己水平不行,教不了水生更多。老童生自己穷的连本像样的字帖都没有,自然更别提好书了。心里隐隐觉得小桃这是给自己搭了梯子,自己能不能有本事踩在梯子上看得更远一点呢?
吃过午食,周秀才建议休息小半个时辰,未时(下午一点左右)初准时讲学。
小桃挨着她娘坐在床边上,把今天出门的经过给她娘讲了一遍,小桃道“娘我这样花钱是不是太过了?”
小桃娘把小桃头摁在自己肩膀上,爱怜的摸摸头发已经有些黑亮的小桃头,语重心长的道“小桃,娘不能说钱随便花这种瞎话来哄你,这世上一饭一衣皆是银钱换来的,你自己住道观贩布为了几文差价半夜就得出门,你最是知道银钱的难得。但是银钱这东西如若能让你长些本事,那就是值,你看看人周秀才,平时并不随意花钱,连他小儿在银钱上也并不纵着,但是他花的这钱买的书不仅对他有用,还能传给他孩子。你既然书买回来了就下番功夫好好学知道不?现在我们暂时在这住几月,我闲着功夫绣些荷包”
小桃忙道“我也一起。”
小桃娘揉揉小桃头“说的是啥话,我们又不是权贵人家的小姐能请西席上家教导,想学就能学的,我们能遇到周秀才是我们的运道,他能教你你自然要把时间全挤出来学,其他的都停下。他买了这么些书,想必对他科考及其有用,他的重头在他自己科考上,所以趁他有些时间也愿意教的时候你要尽全力学。”
小桃认真的点点头。小桃娘催促小桃赶紧上床躺会儿,她自己守在一边整理小桃买回来的丝线,又翻出府城买布送的布头,精挑了一大包高雅奢华的布块出来,配上上好的丝线,到时候绣出荷包来价格想必不低。
下午小桃去周秀才那开蒙的时候,见到在院子扶着腰转悠的三丫,三丫看她眼睛发亮,一脸的欣喜。两人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三丫拉着小桃手“小桃我真高兴,你得了此机会要拼了命的学。”
小桃扯了丝笑“三丫姐这回是有本事的人亲自教我了,可惜你大着肚子不能一起。到时候我教你”
三丫悄悄道“嗯,到时候你会了,教我就是。”三丫推了小桃赶紧去周秀才那。小桃背过身轻轻擦了泪,在门外等了会,等自己平复了心情,试着扬起了高兴的笑容才敲了门。
得了允,进了周秀才屋子隔出的书房时,意外的发现水生也在,水生小声道“我求了周叔教你的时候我在旁边一起,我也再跟着学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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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秀才不但学识渊博,讲学也是一把好手,从字的来历,演变,用处,及脱口而出含有这字的文章……水生听得如痴如醉,心下感叹,难怪明德镇的童生要常常叹气了,确实天上地下。
小桃刚成了学生,有她娘说的机会难得,自是听得十分认真,再说周秀才说的妙趣横生,半点不枯燥。旁边的景宇一脸平静,似是早已会的,但是仍然认真听着。半点没在小桃面前显摆。周秀才扫了几个孩子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沉思了会,让水生出去叫了三丫男人进来。
三丫男人进来,后面还跟着三丫,周秀才扫了一眼激动的三丫,倒是她男人眉眼平静,周秀才心里暗暗吃惊,这人以后说不定有造化。他不信三丫男人猜不到他叫他进来的用意。
三丫男人恭敬的向周秀才行了礼,周秀才点点头,“三丫快要生产,你需要呆在家照看,你若愿意就跟着他们几个孩子学学认字”
三丫男人忙道“多谢周叔,周叔不嫌弃我是个粗人还愿意教导,我们夫妻自是感激不尽。”
三丫不好意思道“周叔,是我不懂规矩就跟着进来,你多担待点,我们也确实盼着有机会能认字,所以你叫了怀庆进来,我,我觉得万一是你答应让跟着学,我,我进来给您行个礼。”
三丫男人扶着,三丫一脸感激的认真行了个谢礼。道“我不叨扰大家了”三丫男人扶着三丫出门,其实三丫并不需要扶,她是有话交代“怀庆你定要把一本书的字都认全啊,晚上你再教我,要不是我大着肚子不能坐久,我都得跪下磕头求了周叔跟着学的”这话说的三丫男人只能道“读书看天分,要不人人都中举做官了,我确实也想认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我尽力好好学,待晚上我再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