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决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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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就算黄哑巴说了话，不再是哑巴，那又怎样？

难不成他就不是先前那个他了么？

只是，自己短短片刻居然被他吓住了两次。

念及至此，陈泼皮心中无名火猛烧，脸面上也不再掩饰，站起身来粗暴地拍着门。

“黄哑巴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把门给我开开！否则等我进去有你好受的。”

而黄霄听着对方威胁，却只站在门后，沉静开口：

“陈昌和，以前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

我交不上春供，到时候斗会我自己会去，但如果你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一死了之！

到时候故旧问起来你怎么回答？你去？还是让你顶上的队正胡长风去？”

闻听此言，门外的陈昌和顿时安静了下来。

故旧本用来广泛称呼老人，但在这里他们两个都知道说的是负责谋定斗会的那位。

正如黄霄所说，平日里他陈昌和怎样作死或许没事，但要是真在这件事出了岔子，即便是队正也护不住他。

陈昌和心中一惊，随即便明白黄霄所说尽然是事实，嘴上却仍不肯松：

“你敢去死？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黄霄闻言一声冷笑：

“我敢去死，但你敢赌么？”

门外又是一寂。

“哼！算你有本事，你最好祈祷你死在斗会上，要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你没在斗会上尽力！”

陈泼皮很清楚，黄霄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半大小子，去了斗会恐怕也是个死，不再纠缠，咬牙切齿地放下狠话，甩袖离去。

走之前，他忽的挺身往屋里瞟了一眼，却被黄霄身体灵敏挡住，于是不做声响地扭头离开，内心却泛起了疑惑。

“黄哑巴以往软弱的像个烂柿子，怎么偏偏今天这么硬气，甚至还开口说话了？莫不是家里有什么宝物？”

那些得到至宝平步青云的话剧陈昌和听过，自己当然也没少做过白日梦。

伴随思绪，陈昌和眼中一道光一闪而过。

黄霄看着陈昌和离去，微微眯起了眼。

让黄霄意外的是这个平日里仿佛坟地般招人厌的院里今天居然破天荒地迎来了第二个客人。

一个略微上年纪的中年人敲响了黄霄家门。

他手里带着一个不大的布袋，沉甸甸的。

一走进院落他就把布袋塞进了黄霄怀里，左右看了看，趁着没人对黄霄开口道：

“阿石，那陈泼皮又来找你事了吧？呸，那畜生真是什么钱都赚！”

他骂了一句，瞅了黄霄一眼，似乎也知道得不到回答，自顾自继续说道：

“你张叔没本事，也不敢多做什么，趁着你婶子做饭的功夫来给你送点粮，要是不够……”

说着，他咬了咬牙。

“就来张叔家，大不了多一张嘴！”

这是村里张叔，全名张秋贵，算是为数不多认识他的，只是黄驰死后便没太多交往。

他家里三口人，孩子就比黄霄略小几岁，正长身体吃饭多的时候。

可想而知，张秋贵家中粮食也不丰裕。

平日里都说张秋贵胆小怕事，没想到到这时却敢来给他送粮。

张秋贵停留时间很短，短到哪怕人已经离开，黄霄还是有些没缓过神。

两人尽皆离去，太阳的余晖也近乎消散。

再次只剩下一个人的黄霄站在漆黑的屋里，看着手中装着粮食的袋子，有些发愣。

屋里没有蜡烛，黄霄用不起。

但屋里就剩下那么些东西，它们的位置黄霄闭眼也能找到。

黄霄放下粮食袋子，默不作声从供桌旁边一个破烂桌子抽屉掏出来三根线香。

他趁着黑暗，眼睛却准确无误地看向泥像在的位置，眼神闪动之间已经下定了某个决心。

从刚才的张叔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他人生另一个可能的影子。

乡下村镇，有着一种人，他们会留意谁家家里青壮劳力死了逃了，或者谁家没了后，就会盼着或者干脆直接上手让这家人死绝，好去分润剩下的财产。

这叫——吃绝户。

河弧镇里不都是良人，有的是人等着吃绝户。

人，从不缺少欲望。

但任何欲望的发作都需要一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