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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舟攥着母亲的清华录取通知书，指甲几乎要掐进泛黄的纸页里。楼下父母的争吵声像针一样刺进耳朵，她突然想起前世在病房里，母亲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反复念叨“清华“两个字，仿佛那是最后的执念。
“姐，你手流血了。“晚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林晚舟这才惊觉掌心被通知书边缘划破，血珠正顺着“清华大学“的烫金字往下淌。妹妹慌乱地翻找创可贴，书包里掉出张泛黄的画纸——正是昨天她在琴房画的顾景深背影。
画纸上的少年背对着光，西装领口别着那枚银色胸针。林晚舟突然想起顾景深失控时说的“害死第二个“，难道他母亲的死和他有关？月光透过纱窗在画纸上投下树影，她看见画纸背面有行铅笔字：“景深哥哥的秘密“。
“晚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林晚舟按住妹妹的肩膀，看见少女眼中闪过慌乱。晚晴咬着嘴唇摇头，发梢沾着的颜料蹭到她校服上，是和顾景深袖口相同的钴蓝色。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林晚舟冲下楼时，看见父亲正蹲在地上收拾碎片，母亲倚着冰箱发抖，手里攥着半张撕碎的病历。
“小舟......“沈曼秋声音发颤，病历上“遗传性心脏病“几个字刺得林晚舟眼眶生疼。她突然想起顾景深苍白的脸，琴房里那束让他过敏的白玫瑰，还有前世葬礼上他咳血的模样。
“妈，这是顾景深的病历？“她声音发抖，病历上的日期是 2025年 3月 9日——昨天。沈曼秋突然跪坐在地上，眼泪砸在瓷砖上：“他妈妈......就是因为这个病......“
林晚舟感觉天旋地转。前世她总以为顾景深冷漠是因为高傲，原来他早就被判了死刑。月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她想起琴房里那枚胸针，背面刻着“致永远的月光“。
林晚舟看着母亲颤抖的背影，突然想起相册里那张清华合影。照片上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她，父亲穿着笔挺的西装，背后是朱自清笔下的荷塘。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她的命运，所以才把所有希望都压在她身上。
“妈，我要报考清华。“林晚舟直视母亲的眼睛，“不为你们，为我自己。“她转身跑上楼，听见父亲在身后哼起《锁麟囊》，唱的正是“怕流水年华春去渺“。
顾景深站在琴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推开门，看见林晚舟正在乱敲琴键，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校服领口沾着血迹。
“你怎么在这儿？“他皱眉，注意到她指尖的创可贴。林晚舟抬头，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顾同学，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顾景深愣住了。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问他：“景深，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时他太小，只记得母亲摸着他的头发说“是愿意为他活下去的感觉“。
“是......“他刚要开口，林晚舟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少女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他听见她在耳边轻声说：“是明知道会死，还是想和他看明天的太阳。“
顾景深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发顶。他闻到她头发里的草莓香，和妹妹顾雪宁常用的洗发水一个味道。楼下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他看见父亲的黑色轿车停在月光里。
“该回家了。“他后退半步，镜片后的眼睛湿漉漉的。林晚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银色胸针塞进他掌心：“这个还给你，我要新的。“
顾景深看着胸针上的划痕，突然想起十岁那年，他偷偷把母亲的胸针送给雪宁，结果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雪宁抱着他哭的时候，他说“以后我要送你真正的月光“。
“明天来我家补课。“他突然开口，“带《高等数学》。“不等林晚舟反应，他已经跑出琴房，书包里的《简爱》掉出张纸条，上面是林晚舟的字迹：“我要追上你的月光。“
林晚舟回到家时，发现妹妹正在翻她的书包。晚晴手里攥着那张画着兔子和狐狸的草稿纸，眼泪把顾景深的字迹晕染成蓝色的雾。
“姐，你和景深哥哥......“
“晚晴，你是不是喜欢顾景深？“林晚舟突然问。少女的眼泪砸在纸上，画里的狐狸叼着的玫瑰瞬间凋零。林晚舟想起前世顾雪宁车祸时，顾景深也是这样抱着她哭，说“我害死了她“。
“姐，我......“
“我不会和你抢的。“林晚舟抱住妹妹，“他心里有人了。“她想起琴房里那束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像是谁的眼泪。
当天夜里，林晚舟梦见自己站在清华园门口，手里攥着两张录取通知书。顾景深穿着黑色西装从门里走出来，身边跟着穿白裙的顾雪宁。他们手拉手走过她身边，留下满地凋零的白玫瑰。
“林晚舟！“顾景深突然回头，镜片后的眼睛黑洞洞的，“你害死了她。“
林晚舟惊醒时，发现自己攥着顾景深送的《高等数学》，扉页上的“追光“二字被眼泪晕染成模糊的墨团。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她推开窗，看见顾景深站在梧桐树下，月光给他镀上银边。
“顾同学？“她压低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男生抬头，镜片反光让人看不清表情：“路过。“他晃了晃手里的书，“这本《概率论与数理统计》借你。“
不等林晚舟回应，他已经把书扔进她怀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林晚舟抱着还带着体温的书，看见扉页上有行俊秀的小字：“月光会照亮追光的人。“
第二天清晨，林晚舟特意绕到顾景深家小区。当看到男生背着书包从单元门出来时，她立刻蹲在花坛边假装系鞋带。
“林同学？“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林晚舟抬头，看见晨光中的顾景深穿着熨烫笔挺的校服，书包带子整齐地垂在两侧，只是领口别着枚崭新的银色胸针，款式和母亲相册里的一模一样。
“好巧啊顾同学！“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顺路一起上学吧？“
男生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沉默地转身向前走。林晚舟厚着脸皮跟上，发现他的书包侧袋里露出半截钢笔——正是昨天她故意碰掉的那支，只是笔帽上多了道细小的划痕，像是谁用指甲掐出来的月牙痕。
经过便利店时，林晚舟突然拉住他的袖子：“请我喝酸奶吧，庆祝我解出了泰勒展开式。“
顾景深低头看着被拉住的袖口，喉结动了动：“校规第......“
“校规第 21条，禁止在校外与异性独处超过十分钟。“林晚舟抢在他前面说，“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哦。“
她不等男生反应，拽着他就往便利店跑。冰柜前，顾景深沉默地拿了两瓶原味酸奶。林晚舟却指着货架最上层的草莓味：“我要那个。“
“太高了。“顾景深皱眉。
“那你帮我拿呀。“林晚舟歪头笑，“顾同学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帮忙吧？“
男生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放下手中的酸奶。当他踮脚去够货架时，林晚舟清楚地看见他耳尖泛红，校服领口露出的锁骨上有颗小痣，和前世葬礼上他躺着的棺木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给。“顾景深把酸奶塞给她，转身就要走。林晚舟却故意把吸管戳偏，白色酸奶溅在他袖口，这次她看清了，奶渍在他校服上晕开的形状，和琴房那幅未完成的《月光》油画上的笔触如出一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