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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安提着一篮水果，来到樊阿婆家门口，她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
隔壁光脑袋大爷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浇花的水壶：“哎，这位阿姨，找阿婆啊？她住院啦，前几天上山采花摔断了肋骨，这会儿估计快出院了。”
这大爷胡子都白了，居然喊自己阿姨，江夜安一时不知该不该高兴自己乔装成功。
她礼貌道谢后，心里又一紧。
到底是来迟了，樊阿婆一把年纪还在山上摔了一跤，怕是不妙。
她来到医院打听一番后，找到樊阿婆的床位。
她一头银白短发，左眼浑浊如雾为失明状态，右眼却清亮得吓人，靠坐在床上，手里摆弄着一束淡黄色的野花，看到江夜安和小荷进来，挑了挑眉：“你们谁啊？走错病房了吧？”
这嗓门洪亮如雷，中气十足，和想象中孤苦无依的羸弱老太太完全不一样。
易尘在脑内长舒一口气：“这就是樊阿婆，看起来很精神呐，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江夜安放下水果篮，语气温和：“樊阿婆，我是易尘的朋友，他托我来看您。”
“易尘？”樊阿婆冷笑一声，“那孙子是不是死了？”
这话从年纪大的人嘴里出来，可真一点都不怕忌讳。
江夜安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没有，他挺好的。”
“啧，可惜了，”樊阿婆撇撇嘴：“我还以为他终于把自己作死了呢。”
在出发前，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易尘交代江夜安别说他现在成了植物人，可事实上，这樊阿婆竟然盼着他去世。
江夜安用心声质问易尘：“老实交代，你对她做过什么坏事？”
“天地良心，我一直拿她当家人。”易尘苦笑：“这老太太嘴毒得厉害。”
江夜安还想问几句，却被樊阿婆打断。
“姑娘，你大白天的戴墨镜，是偷电瓶的吧？”
易尘发出一声极轻的“嗤”，像是压抑着什么，还是没压住，肆无忌惮地爆笑开来。
江夜安赶紧摆手否认
“不用装。”樊阿婆一只清亮的右眼紧紧盯着她：“阿婆我眼睛看人很准。”
这下轮到江夜安苦笑：“您说是就是吧。”
江夜安办了出院手续，开车送樊阿婆回家。
车子停在巷口，樊阿婆下车时踉跄了一下，江夜安赶紧扶住她，樊阿婆却甩开她的手：“不用扶，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
樊阿婆的家是一间简陋的平房，门口摆着几盆歪歪扭扭的野花。
屋里堆满了各种植物标本和旧书，墙上挂着一幅手绘的星象图。
“坐吧。”樊阿婆指了指一张摇椅：“别碰那盆桔梗，它脾气不好。”
江夜安小心翼翼地在摇椅上坐下。
“终于开荤喽。”樊阿婆迫不及待地打开柜子，从里头摸出一包瓜子，往床上一坐，便嗑了起来：“我家孙子是个命短的，早早的就走，易尘那小子，就爱逞强，退伍后说来给我养老，我看他养个鬼的老。”
樊阿婆一个人过日子很久了，靠着卖花和易尘的接济勉强生活。
江夜安提出要送她老人家去养老院，至少有人照顾。
樊阿婆却摆摆手：“不用了，我在这儿住惯了，养老院那地方，闷得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