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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从文看着那束有便宜又俗气的花，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只有沈砚，在看清少女面容的一瞬间，呼吸都凝滞了。
明明两张毫不相干的脸，明明沈砚从没有见过她，可心脏莫名的抽搐起来，绞痛着几乎让人窒息。
一看到她的眼睛，沈砚就觉得难过。
“清如。”他喃喃着，慢吞吞的伸手，似乎想触碰她，却又不敢，怕这是梦境。
小女孩怔了一下，似乎是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错愕的看向窦临。
窦临见此不由皱了皱眉，把花接了过来，急忙对少女说：“这个叔叔脑子有点不正常，花他收下了，你也快回去吧。”
少女点了点头，又甚是奇怪的看了一眼沈砚。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但是又好像生了很严重的病，嘴唇都是白的，他怎么哭了？
女孩儿没多想，把花递给了窦临，然后对沈砚郑重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沈砚看见她离开，瞬间如梦初醒一般，惶恐的迫切的扯掉手上的针就要追出去，方从文大骇，一把摁住了他。
沈砚胸口的伤口瞬间裂开了，渗出一大片猩红。
“你干嘛？”
沈砚求助的抓住方从文的手，一下子失了控：“从文，叫住她，她……她是清如！我看见清如了。”
窦临不解的皱起眉，他这三年都在江城，没见过几次沈砚，更没见到沈砚这样发疯，有些意外。
“沈砚怎么了？”
方从文却是习惯了一般，知道他这样的原因，认命的叹了口气，死死的摁住沈砚解释道：“这些年都是这样，他只要见到和宋清如很像的人都要追上去问个清楚……肯定又是把刚刚那小姑娘当成宋清如了。”
沈砚挣扎着，浑身颤抖：“我真的看见她了，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这次不是梦，对吗？！”
方从文无奈极了，只能尽可能平复他的情绪。
“阿砚……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去帮你问清楚的，你先好好治伤。”
窦临在一旁看着，眼中的震惊逐渐变为悲哀。
宋清如死了，沈砚却也失去了所有，变得这样情绪失控，患得患失。
沈砚这三年，只为了活那十年的记忆而已。
沈砚逐渐冷静下来，像个无措的孩子，靠在方从文怀里，嘴里始终呢喃着宋清如的名字，眼神从失控，逐渐归拢于平静，再到空洞。
他又变回了那个，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沈砚。
——
林陌从医院出来，外面的阳光暖融融的，她却因为被那个男人刚才的眼神吓得止不住后背发凉。
他为什么会哭？
真是个奇怪的人。
林陌深吸一口气，觉得他有些可怜，明明是个很善良的人。
她骑着车子准备回家，路上买了母亲叮嘱她的豆腐。
林陌住在海城一个弄堂的尽头，邻居们都很友善，爸爸妈妈都很爱她，还有一个月她就要去大学了，一切平安顺遂。
三年前，她渐冻症苏醒后，整个家就变得好起来了：她第一个学期就拿了奖学金，爸爸评了优秀教师，妈妈帮一位阔太太洗衣服无意间找回了丢掉的戒指，阔太太为了感谢她，永久免了她们家的租金……
就像是天神眷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