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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握着发烫的怀表后退三步，表盖上新浮现的符箓竟与钟楼尖顶的轮廓重合。
他忽然想起十二年前那个血色除夕夜，沈星河坠落时怀表坠链勾住的，正是钟楼飞檐上的螭吻兽首。
"坎离易位！"神秘老者的声音裹着青铜碎屑刺入耳膜。
林深猛然抬头，看见老者枯瘦的手指划过怀表"子"字方位，表盘内侧突然弹出一枚刻满星斗的青铜簧片。
当老者将簧片按进顾言掌心血痕的瞬间，整个海面漾起蛛网状的波纹。
巨影溃散的躯体突然凝固，那些流淌的青铜汁液倒卷成漩涡。
灵犀颈间的银杏木牌挣脱红绳，悬浮在顾言渗血的眉心前。
林深看到木牌裂纹里渗出暗金色雾霭，竟与十二年前火场里父母烧焦的指骨上缠绕的雾气如出一辙。
"就是现在！"老者袖中飞出七枚龟甲，在空中拼成北斗形状。
顾言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暗金血液从他十指喷涌而出，在礁石上绘出巨大的河洛图。
林深腕间的怀表发出十二声报时般的鸣响，表盘上的"亥"字符文突然剥离表面，化作流光刺入巨影的心脏位置。
巨影的三只竖瞳同时爆裂，飞溅的青铜汁液在半空凝结成数百枚甲骨文字。
灵犀的罗盘突然自动分解，二十八星宿的铜片如利刃般穿透那些文字。
当最后一片"鬼"宿铜片钉入巨影眉心时，海天之间响起编钟破碎的哀鸣。
"退！"老者拽着林深滚向礁石缝隙。
巨影残存的躯干突然膨胀成球状，十二朝代的凶煞图腾在表面疯狂流转。
顾言踉跄着将染血的手掌按在银杏木牌上，裂纹中涌出的暗金液体竟在沙滩上蚀刻出钟楼的立体投影。
球体表面开始龟裂，那些裂缝中渗出沥青状的物质。
林深突然发现怀表的时针开始顺时针与逆时针交替转动，父母火场中的爆裂声与沈星河的坠落声在耳畔形成诡异的和声。
当第七次报时声响起时，球体轰然炸裂，迸射的青铜碎片却在触及钟楼虚影的瞬间化作飞灰。
暗金色光芒如潮水般退去，海面上漂浮着无数青铜符箓的碎片。
灵犀跪坐在礁石上，掌心捧着自动复原的罗盘，盘面上赫然多出个燃烧的银杏叶图案。
顾言耳际的暗金血液突然倒流回伤口，他望着逐渐虚化的钟楼投影，右眼瞳孔中闪过沈星河十二年前佩戴的青铜铃铛影像。
"这只是齿轮咬合的第一声。"老者弯腰拾起一片仍在蠕动的青铜符箓，符箓表面的饕餮纹竟与林深工作室里烧焦的银杏木牌完全吻合。
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轻轻摩挲符箓边缘，"昭昭天命从来不是箴言，而是个正在自我完善的程序。"
海浪突然变得异常粘稠，林深发现怀表玻璃上倒映着两个重叠的月影。
当他伸手想要触碰时，表盘内部突然传来机械转动的咔嗒声，十二年前父母火场中的某个画面在眼前清晰起来——燃烧的天花板坠落瞬间，父亲怀表坠链勾住的，分明是枚刻着同样饕餮纹的青铜符箓。
顾言突然剧烈咳嗽，暗金色血珠溅在礁石上，竟凝成个微缩的河图洛书阵。
灵犀的银杏木牌突然发热，裂纹中伸出无数金色丝线，将那些血珠牵引着拼成北斗九星图案。
当第七颗血珠归位时，众人脚下的礁石群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
"十二重青铜门已开其一。"老者将那片青铜符箓按在林深心口，符箓竟化作流光渗入怀表，"当怀表吞噬够十二枚'钥匙'，真正的昭昭天命才会显形。"他望向正在消散的钟楼虚影，浑浊的眼中倒映出沈星河坠落时的慢动作，"而钥匙，早在十二个除夕夜前就埋下了。"
海风裹着咸腥味掠过林深的后颈，他忽然察觉怀表链条不知何时缠上了灵犀的银杏木牌。
当月光穿透云层的刹那，木牌裂纹中浮现出父亲火场中最后的微笑——那嘴角扬起的弧度，竟与钟楼螭吻兽首的造型完全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