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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下颈间的考古刷，蘸着地上黏液在石柱疾书，青铜锈混合着血腥味的墨迹显露出残缺的九宫格。
“苏瑶！七点钟方向第三鳞片！”他的吼声淹没在石像摩擦的尖啸中。
向导姑娘却像听见了似的，染血的登山杖精准戳进雕像下颌，碎裂的鳞片里迸出火星。
三尊正要合围的雕像突然僵直，阵法出现半秒的滞涩。
顾晚晴的医用镊子夹着镁光弹擦过方砚秋的演算图，爆燃的强光让他看清所有黏液痕迹的连接点——正北位那尊缺损右眼的雕像，逆鳞处嵌着的血符正在吞噬同伴的黏液。
记忆闪回到第三卷消失的地铁车厢，那些在黑暗中互相吞噬的灵体实验品。
“墨羽！震位雷诀！”方砚秋抄起青铜爵砸向自己演算的石柱，飞溅的青铜碎屑竟在空中组成卦象。
术士染血的绷带寸寸断裂，金红纹路爬满整条右臂，掌心迸发的电光顺着黏液网络窜向阵眼雕像。
地宫剧烈震颤起来，三十七尊雕像同时发出高频嘶鸣。
林骁趁机将登山绳甩过穹顶青铜梁，荡秋千般踹翻五尊试图重组阵型的石像。
古长老的罗盘突然爆出青光，老道士踉跄着将桃木剑插入卦象中心：“阴阳倒转，就是现在！”
方砚秋的虎口被反震力撕开，鲜血渗入青铜爵纹路。
爵身突然变得滚烫，投射出的光幕将整个阵法立体化显现。
他看清阵眼雕像体内流转的青铜熔液，那些在第五卷医院镜中见过的星轨公式正以液态形式循环。
“顾医生！给我三支肾上腺素！”他接住抛来的针剂，毫不犹豫扎进大腿。
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世界变成慢镜头，他踩着林骁的后背跃起，青铜爵重重叩击在阵眼雕像的天灵盖。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裂痕从撞击点蛛网般蔓延，雕像表层石皮剥落后露出内部精密的青铜齿轮组。
那些浸泡在黏液里的齿轮刻满双螺旋符号，此刻正在众人注视下自动解体重组。
剩余的雕像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接二连三轰然倒地。
墨羽靠着石柱滑坐在地，金红纹路如退潮般缩回手腕。
林骁扯下破烂的战术背心，露出后背新增的十字形灼伤：“下次能不能换个温柔点的阵眼触发方式？”他龇牙咧嘴地捡起半融化的匕首，刀柄上苏瑶刻的北斗七星已然模糊。
没等顾晚晴给方砚秋包扎完掌心的灼伤，地底传来沉闷的机括转动声。
青铜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尘封的石门自深渊升起，门缝溢出的幽蓝光芒将众人影子拉长投射在穹顶。
那些破碎的雕像残骸在蓝光中漂浮起来，拼合成残缺的星图。
方砚秋拾起滚落脚边的青铜爵，发现饕餮纹里的星云物质正在门光照射下沸腾。
第七卷新娘的诅咒血纹、第五卷的镜中公式、第三卷车厢的吞噬特性......所有线索在此刻产生共鸣。
他回头看了眼顾晚晴苍白的脸，她脖颈处的织影者烙印正在蓝光中若隐若现。
当石门完全升起时，某种超越听觉的震动波扫过所有人。
林骁战术裤口袋里的血月碎片突然发烫，墨羽腕间的金红纹路不受控制地闪烁，就连古长老的桃木剑都开始自主震颤。
方砚秋摸到石门表面时，青铜爵突然融化成液态，顺着他的指纹渗入门缝。
黑暗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像是某个沉睡万年的机械巨兽正在苏醒。
方砚秋回头看了眼同伴们映在蓝光中的面孔，率先跨过了那道吞噬一切光线的门槛。
他的剪影在消失前最后一瞬，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心口——那里藏着从第一卷就陪伴他的古籍残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