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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她说的倒是不见得多感人,只是找对了听的人。
文罗父亲是大理寺卿,而她的母亲贺鸣秋是大理寺少卿的嫡女。穆父同贺父是同僚,两家也常来往。因此她并没有说自己是祁家小姐,反而说是贺家的孙女。
至于她说的一番话,应当是戳中了早年丧子的文罗的心。
文罗身为穆家大小姐,豆蔻之年认识了一位来盛京游玩的浪荡公子哥。
明知不可托付终身,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飞蛾扑火。
文罗怀上了孩子,而那位公子哥却跑了。天高水远,文罗连人家从哪来的都不知道,穆父得知后大怒,将其禁足。
而文罗也因为身体不好,失去了这个孩子。
文罗为此消沉了一段时间,等身体重新调理好后,便削发为尼。穆父不愿意,但也不了了之。
若说文罗确实看淡了滚滚红尘,唯独耿耿于怀的,便是她死去的孩子。
祁逢出乡庄带上平安,一来是孩子是无辜的,二来则是想着用这个来唤起文罗那点失去孩子的恻隐。
僧人将她们送到一间空余的屋子,祁逢对僧人道过谢,便与霜见进了屋。
屋子估计是常常有人打扫,很干净,没有很宽阔,一床一桌几,对于她们二人来说,已是足够的了。
霜见去烧了些水,僧人送来两件合适的素衣,祁逢沐浴后,坐在床边,擦拭着湿发。
女子眼眸低垂,睫羽遮住眼眸,看不清情绪。
不知道乡户们看到烧焦的乡庄会是什么神情呢,女子笑意淡淡,看了眼窗外的墨色,夜又深了啊。
另一座山头,有人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
男人衣衫褴褛,一边走一边喃喃:“娘,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我要抛下你的。”
祁逢大概也没想到,阿成居然能跑出来。
她低估了人性。
老妇人到底是有点心计,嚎哭了一会,开始和儿子自救。
她看到了装酒的大缸。
她自己踩上酒缸,让儿子踩着自己翻出院子。
火势越来越大,阿成颤颤巍巍地翻过了墙,老妇人一个不稳,摔下酒缸,她痛的大喊:“儿啊!我儿!”
翻出去的阿成瞧着火势之大,只哭嚎着喊:“娘啊!儿再不走,要死在这了!”
火势连成片,蔓延到最后一处稻草,同时吞没了最后一点人性。
男人抹了把脸,狠了狠心,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走。
待走出去几里地,身后的哭喊声,终是听不见了。
男人脚下不停,似是执着的往山下走,故而也未瞧见身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黑影掠过树林,带起点沙沙声,他速度很快,须臾便到了一处山顶。
有一人负手立于山巅,傲视脚下万物。
黑衣人向面前的男人行礼,道:“主子。”
青年一身元青云锦袍,滚边的金线被暗色狐皮大氅遮住,只显出些神秘,月亮微斜,洒了些月光停留在衣角龙纹上。
男人目光微转,稍一侧头,青年藏在山影的眉眼就显露出来,似是让月亮都惊叹,刻意让月光多停留一会。
青年声音淡淡:“查出来了?”
黑衣人起身,道:“是祁家乡庄,今早才起的火,村里乡户几乎都不在,只有一户人家在,只发现一具尸骨。其余人应该逃了出来。”
青年冷眸微眯,瞧着山下的男人踉跄往山下走。
须臾,黑衣人又道:“逃出来的人中,应该有盛京祁家祁独玉的嫡出女儿祁逢。”
青年眸光微闪,问道:“老狐狸舍得将他亲生女儿扔在这?”
黑衣人应:“因九年前其母贺氏鸣秋因与人私通,贺氏同祁逢都被送入乡庄,对外只称病名。”
青年唇角上扬,溢出一声轻笑:“那么乡庄的火应该是人为了。”
黑衣人只回:“是,刚才看过院子附近,应是以茅草引火。”
青年眼中笑意淡淡,声音懒懒:“到底是年纪小,月萧,处理完送回去。”
名为月萧的黑衣人应下,行礼后退了下去。
刚走到半山腰的阿成刚支起身,方才他被石头绊了一跤,他愤愤地一踢,却没想到踢到了人。
男人没有道歉,反而叫嚣:“你这人不看路啊!”
来人没有应话,男人觉得不对劲,正想跑,喉咙已被人划开,男人倒了下去。
黑衣人将男人扛起,消失在黑夜中。
山顶的青年负手肃立,薄唇吐出来的字被墨色吞没,只有山听清了他的喃喃。
“祁大小姐。”